鲛人瞪她,口里还含着压舌棒,口齿不清地不知道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
听起来像是骂人的。
岑让川烦了,她还有清风拂岗单子没解决呢。
于是冷下脸问:“你到底上不上来……”
话音未落,“哗啦——”。
华丽鱼尾卷起大片水花。
兜头泼下。
岑让川猝不及防被淋湿,骂了句脏话,眼睛还没睁开就要往后退。
腿被束缚缠上,她被差点压倒,两只手在身后死死撑住突如其来的重量。
草地登时陷下去一块。
浓烈的水腥气混着从未闻到过的鲛人香扑来,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罩住二人。
他的体温比银清的还要凉,身上的水滴很快濡湿她的衣服,沾在皮肤上,带刺的冷意。
岑让川稳住两人,伸手抹了把脸,睁眼就要骂人。
面前鲛人咬着压舌棒,疼得梨花带雨。
他的眼泪,岑让川的兴奋剂。
望着从他脸上流下的眼泪落在她身上变成白珍珠,她决定今天不当人了!
银清欠的,鲛人来还!
都是一个人,分什么虐待动植物。
可真要她动手,岑让川那点子未泯的良知又占了上风。
她自己都服了自己,这辈子就是个穷鬼命。
赚不了一点黑心钱。
“行了别哭了。”她不耐烦说,对他也是对自己。
他再次发出含含糊糊的一声疼,又要掉泪。
鲛人五官与银清有八九分相似,容貌更显稚嫩些。
从小被动漫荼毒,岑让川不知不觉变成了个白毛控,面对又是银发又是人外的鲛人她实在有点忍不住。
“我帮你拔鱼刺,你给我摸尾巴?”她不在意现在是不是趁人之危,过把瘾再说。
活了二十来年,见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她早就好奇地不行。
现在这个,哪怕是银清的分身,那也证明过千年前确实有鲛人的存在。
“……”鲛人现在说不出话,犹犹豫豫地同意了。
岑让川想起今天花的钱,又想起银清之前说的,宅子是她的,钱是她的,人也是她的这句话,又问:“你和银清是一体的,知道他把我以前的钱放哪了吗?”
重点是“我的”!
死小子话说得好听,钱她到现在只见着那一百万现金还有他的“嫁妆”——一盒金砖。
鲛人迷茫地摇头。
岑让川惊讶:“……你不知道?”
他再次摇头。
算了,先帮他把鱼刺取了。
她叹口气,让他坐好。
“张嘴,啊——”
“啊——”
这次比刚刚在水里顺利许多。
她刚夹到末端动了动,鲛人疼得往后缩。
岑让川眼疾手快,迅速拔出那根鱼刺。
“别咽,还有一根。”她挨近,急忙托住他后脑勺,制止他的动作。
鲛人只能乖乖张嘴:“啊——”
拔出第二根时,她趁他不注意,把消炎药塞进他喉咙深处。
鲛人差点没噎死,连续好几次吞咽,好不容易才把胶囊咽下去。
没等他发作,一个石子飞来。
“啪”地一声砸到他鱼尾上。
岑让川偏过头去看。
另一边月洞门,银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