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
继续吃饭。
“……这麽听话?”
秦年没走。
向卿语捏紧了筷子,像是要掰折一样:“你发什麽神经?”
剑拔弩张的气势,让周围的某些男生敏锐地看到了秦年和向卿语之间的丝丝裂隙,忍不住蠢蠢欲动。
秦年馀光扫过,收敛了眼底的神色,不轻不重地摸了把她的脑袋——
手指滑下,亲昵地从微卷的发尾勾过,秦年眼见着一些男生酸溜溜地收回视线,才将手收进了口袋里。
指尖蜷缩在一起,摩挲了两下,心头的涩痛好像散去几分。
“没去哪。”
“忙完了,我来找你。”
向卿语的筷子一顿,在秦年裸露的手腕儿上看到了自己的发绳,纯色深蓝,当作饰品毫不违和。
秦年这是……忙完了以後来巩固他的未婚夫地位了?
向卿语冷哼一声:“漂亮哥哥来得不巧,我一会儿和我周姐还有约,不能奉陪。”
“漂亮……哥哥?”
秦年的睫毛抖了一下,随即就这麽垂着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周身的阴郁渐渐烟消云散。
向卿语半点儿没受这道目光的影响,继续低着头吃中餐,胃口比刚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周秋宜眼见着秦年那双眼睛看了过来,与她对视,眼镜後的眼睛一弯,像个假人。
“我一会儿要带走她。”
周秋宜面无表情:“哦。”
她跟秦年只是因为向卿语而认识的关系,从未有过太多交集,并不了解秦年,此时此刻,却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因为,哪怕是对第一次见他的人来说,秦年也太好懂。
那双盯着她好闺蜜的眼神,充斥着渴望,粘稠又晦涩,想压抑却压不住。
秦年分明就是恨不得将向卿语生吞活剥——精神意义上的生吞活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周秋宜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向卿语早就把人拿下了,只是不自知。
她深吸了一口气,适时地看了眼手机,对向卿语说道:“姐们儿,我那个公选课的小组作业在催交了,我去朋友那里看看剪辑进度,先走啦。”
说完以後,周秋宜挥了挥手,抓起书包和笔记本电脑便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只留下向卿语和秦年。
向卿语嘴里的最後一口米饭刚刚咽下,周秋宜已经没了影子。
秦年推了推眼镜,眼神闪了闪:“我们,今天可以回公寓。”
回公寓。
以往,那是一种心照不宣。
暗示的意味似乎无穷无尽,在脱口而出的一刻,先将秦年自己吞噬殆尽,他的耳根子越来越烫。
向卿语却没什麽反应,端起餐盘子,朝着餐具回收处走,一路路过不少悄悄张望过来的人,还碰见两个本专业的朋友,打了个招呼。
学校里有三十个食堂,从来不用担心拥挤的问题,可不知何时,这块儿人越来越多了。
秦年跟在她的身後,像个缀上去的小尾巴,盯着她的後脑勺,一双大长腿在人群里迈得略显艰难。
直到後面有人撞了他一下,他趔趄了一下,撞到了向卿语——
半个月来,终于得到的短暂的肢体接触,像一场及时的甘露,压下了喉咙里的渴意。
心脏重重地撞击着胸腔。
向卿语拉上他,手心就覆在他刻意缠在手腕儿的发绳上,手指穿过发绳,勾住,牵着发绳往前走。
“走快点,我等不及了。”
“……好。”
等不及,什麽?
秦年和她并肩,侧头,看着她的侧脸,她的脸颊和往常一样温软,却又没什麽外泄的情绪。
那种渴意,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