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一条熟悉的马路,想要快步到人多的地方,红伞却在对面街口微微晃动。
它没有走路的声音,没有影子,却总能准确地出现在视线能及的地方,像是在无声地指引。
我忍不住加快脚步,手里握着蛋糕盒,却越走越觉得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黏稠的水里。雨后的空气带着土腥味,也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焦躁。
我试图拐进一条更小的巷子,想甩掉那把伞。巷子狭窄,青砖墙湿滑,雨水沿着墙角滴落,却意外地形成一种节奏感,每滴落的水声都像在敲打我的心口。
红伞果然又出现了,在巷口微微倾斜。
我马上低着头快步走,脚步声和雨水声混成一片,但每当我抬眼,它都出现在对角,或远或近,永远保持刚好在我视线里的位置。
每一次转弯,每一次抬眼,红伞都像在等待,像有意识地跟随,却又不逼近,不发声。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注意周围环境,街灯下的影子被雨水拉长,巷子口的水坑映着微弱的天空光,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这样的静寂中格外清晰。
红伞依旧稳稳地在那里,湿润的布面映着光,像一张没有面孔的脸在看我。
我的心底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寒意,穿过熟悉的街角,想回到人多的马路上,以为可以甩掉它,但红伞总会在下一个视线能及的角落现身。
心里那根弦微微一紧。
这种画面,我最近见得不算少,但每次碰上,总免不了背脊发凉。
我想得很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引起我的好奇心,我可能就会被卷进什么麻烦里。
有些东西,有时候比你想象的还要主动。
于是我低下头,假装自己只是路过的普通人,视线被雨挡住,什么也没看见。
别又来了,我在心里悄悄叹气。
雨声里,蛋糕盒的提绳勒得手心有些酸,我只想赶快回到天师馆。
可当我拐进馆前的小巷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因为,我看到了,那把红伞“站”在天师馆的门口。
它的伞骨微微颤着,彷佛刚才一路在雨里等我,雨水顺着伞缘一滴一滴落下,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我看了它一眼,手指不自觉收紧。
那伞下依旧没有人,可我觉得它正对着我。
这时,门被打开了,门缝里露出贺临川那张没睡醒的脸。他的眼神从我脸上掠过,落到门口的红伞上,停了片刻。
他啧了一声,“又惹来不赚钱的生意?”
我觉得自己有点无辜,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他伸手把红伞收起来,动作随意,却像怕我会沾上什么似的。他把伞顺手靠在墙角,反手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