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等消息”,是等苏年。
馆里那个外表是小学生、实际上是百年前灵童的情报贩子,已经去查了。
到天师馆,苏年已经在等着了,手里还拎着一袋橘子,边说边剥。
“查到了啊。”他啪地扔下一瓣橘子进嘴,“那天晚上,快递员的确是先到过天师馆。”
我一怔:“天师馆?”
“对啊,他站在你们门口好一会儿,然后把花放下了。”苏年咧嘴笑了一下,“原本还想敲门的,后来没敲。”
贺临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毛毛的,“看着我干嘛!”
苏年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死前的最后一单,不是送快递的单,是他自己加的,他要把花送给一个人。”
他抬眼看着我,像是要看我的反应,“名字就写了两个字,宋辞。”
我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的。
贺临川看了看我,抬手轻轻扫了扫我的脸,“你这人还真是招男人啊!”
“我去你的!你才招男人,你全家都招男人!”我一手拍开这人的爪子,他最近老爱对我动手动脚的。
半夜的百合花(下)
印象中,我和这个快递员毫无交集,唯一能算上“见过”的场景,就是偶尔在街角遇见他搬快递箱子,点头打过几次招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邻里之间的关系。
“他为什么要送我花?!”我震惊了,发出的声音几乎是用吼的。
忽略一旁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贺临川,我看向小小的苏年,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苏年耸耸肩:“这种事啊……你最好自己问他。”
我人都麻了,他已经死了三天啊啊啊!
苏年看我这样子,他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出快递员的事。
“他叫江望,二十九岁,985毕业生。”苏年看着我,像是在斟酌每个字的分量,“一开始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薪水稳定,升迁机会也不错。他工作很勤快,领导对他评价不错,家里人也满意。”
我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
苏年接着道:“三年前,他父母替他相亲,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女方家境不错,长得也漂亮,性格温婉。两人交往没多久便结了婚。婚后生活一直稳定,还存了些钱,再加上双方父母的资助,买了房。那段日子,他算是过得顺心的。”
我垂下眼,世上太多幸福,只是表面光鲜。
“但一年半前,公司裁员,他被解雇了。”苏年语气顿了顿,像是也觉得可惜,“找了半年工作都没结果,最后只能送快递。这事在父母和妻子眼中,是丢人的。他们对他愈来愈不耐烦,甚至觉得他没出息。”
“有一次,他送快递经过天师馆,你帮他捡了他掉在路上的包裹,还提醒他鞋带松了。”苏年抬眼望向我,目光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就是那一刻,他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有些意外,手指不自觉顿了一下:“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