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桥前的风轻轻地吹。
&esp;&esp;守夜人果然是守夜人。温默想,就算一开始不明白他为什么拼命,但只要后来能抓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他们就能顺藤摸瓜地看清一切始末。
&esp;&esp;“告诉他的话,他说不定也会松开手,放你去死。”茫说,“彻底死去,对你我来说,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
&esp;&esp;温默没有作答,他也无法作答。
&esp;&esp;他转身,走上奈何桥。
&esp;&esp;桥上响起他哒哒的脚步声,守夜人茫听在耳里,知道他要走了。
&esp;&esp;她没有阻拦。
&esp;&esp;温默走出去了很远,她都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他即将消失在桥边时,守夜人茫轻轻开口:“后会无期。”
&esp;&esp;守夜人五感通达,这句话传进了温默耳朵里。
&esp;&esp;他脚步微顿,在茫看不见的地方点了头,随后走进桥上深处。
&esp;&esp;温默的身影不见了。
&esp;&esp;茫站在桥边,风吹得她长发微晃。忽然,身旁传来孩童的稚嫩笑声。
&esp;&esp;“妈妈!”
&esp;&esp;程雪——付含玉的女儿喊了她一声。
&esp;&esp;付含玉蹲了下去:“什么事?”
&esp;&esp;“他们都走了,”程雪指着桥上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esp;&esp;小女孩语气有所不满。
&esp;&esp;“我想回家。”她说。
&esp;&esp;付含玉好声好气哄着她:“好,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esp;&esp;“真的?我还饿了,妈妈,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esp;&esp;母女在身旁笑着,唠叨起了琐碎的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茫没有再说话,站在那里,沉默地听了很久。
&esp;&esp;这是她做守夜人的第二十一年。
&esp;&esp;两张纸随风吹来,她听到了声音。她伸出手,一张纸落进手中。
&esp;&esp;茫伸手,用指腹搓过纸张。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这是一张保险单。
&esp;&esp;她轻轻叹了一声,将保险单撕成碎片,抬手一扬。
&esp;&esp;破碎的纸迎风散去。
&esp;&esp;
&esp;&esp;地府,判官司。
&esp;&esp;整个判官司阴间得很,幽绿的暗光连着猩红的血光,在走廊里连绵不断。
&esp;&esp;女人将一件漆黑的宽袖外套披到身上。
&esp;&esp;两个小鬼为她推开了门,女人将头发一撩,边系着袖扣,边走进了判官司里。
&esp;&esp;天花板上悬下来几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它们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嘴巴一张一合,咯咯地笑出声。
&esp;&esp;一旁墙上,诡异的壁画竟正游动不停。
&esp;&esp;上头画着各个地狱的场景。业火灼烧,刀山火海,无数亡魂在其中挣扎,在壁画里被洪流卷走,身不由主。
&esp;&esp;每间屋子里都传出撕心裂肺杀猪似的哀嚎求饶。
&esp;&esp;“判官大人!”一间屋子里喊,“我有理由!你听我解释!别把我打下剪刀地狱!啊!!”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