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知道没有你,我会死掉的。”
“你忍心吗?”
楚昭听不清他后面的话,浴室的白光透过指缝落进眼睛里,逐渐占据视野。
到达极乐之时,也是极其恐怖之时。
他真是个怪人。
而她……
楚昭也是怪人吧。
她好痛恨,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在这种该坚定、反抗的时候,她的身体总是背叛她。
她的自由被困在了肉体里。
白光渐渐散去。
他好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话,但楚昭听不清,仿佛不是声音而是她本身变得渺远。
越夺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他说:“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小猫咪。”
她累得瘫软在他的怀里,意识模糊中,她好像飘浮,游动,被放进温软的床上。
睡梦里她被纳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温暖到安心,安心到世界一切痛苦都不存在。有一瞬间,她想,就这么沉沦下去吧。
反正也逃不掉。
第二天,楚昭发现难以睁开眼睛。上眼皮挂了千斤坠一样,睁不开,脑子也晕晕沉沉。
一开口,嗓子也哑得厉害。
她抬手背贴了贴额头,明显异常的体温透过皮肤。
好倒霉,发烧了。
她迷迷糊糊,拨了号码,给福利院请假。
电话接通,楚昭虚弱地说:“黎老师,我发烧了,想请您帮我请个假。”
“发烧了?”好听的男声传过来,“量过体温了没?要不要我过来?”
好像不对。楚昭勉强举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发现自己打错了,打成宋饶玉的。
未来得及开口,手机被身后伸出的大手猛地扣在耳边。越夺整个身体压覆上来,对着话筒冷声冷气说:“她有我。不需要。”
啪,挂掉。
“姐姐,”他把她翻过来,埋进她的胸口,瓮声瓮气地说,“只理我。”
楚昭实在没力气推开他,昏朦地含着眼皮,一言不发。
“姐姐?”越夺撑起上半身,俯视她,打量她。
她的脸颊泛着病态的薄红,睫毛毫无精神地耷拉着。胸口正微弱地起伏,浑身散发着不寻常的热气。
他忽然侧过头,耳朵几乎贴上她的鼻翼,十分专注地捕捉她的呼吸声。
气若游丝。犹如濒死的鱼摆动的尾,死之将至前,无足轻重的扑腾。
瞬间,巨大的,网一样的恐慌感抓住了他。
他剧烈地倒抽气,胸口起起伏伏,呼哈呼哈大口地喘息起来,脸色迅速灰白。
“姐姐,姐姐!”他猛地扑上去,抓起楚昭的肩膀,毫无章法地摇晃。
“怎么,怎么不动了?”一头扑进她的怀里,不知所措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