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薄的呼吸太灼热,楚昭下意识地想侧过脸,躲避他的唇。她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但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隐约猜到了。
三盒……?
“你买了这么多,用不完吧……”楚昭感到嗓子有些干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算过了,能用完的。”他认真、执拗、兴奋地说。
太阳高照,一边热得五官快要融化。一边又如光滑的蛇鳞,阴冷潮湿的触感在楚昭的脊骨上逡巡。
她打了个寒战。
“我们再在外面待一会儿吧。”楚昭说。
“不要,我等不及了!”他拽起她的手就走,楚昭略微挣扎了一下,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这点挣扎根本就是沙子丢进大海里,掀不起一点波澜。
从艳阳高照到暮日沉沉,窗帘遮起来的室内,有种厚重的闷,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细碎的微光。
楚昭累出了幻觉,幻觉里她成了一具木偶,被摆成各种各样的姿势。
抗拒、迎合、求饶通通不管用。
幻觉里,她变成了一只趴在床上的玩偶,两侧被青筋暴起的手臂围起来,后背紧贴着滑腻汗湿的肌肉。公狗般的喘息落入耳朵里,一个感叹号是一下,字字咬牙切齿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同别人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时候?
她想不到什么时候她冲别人笑了。
恍惚中她成了一缕烟,正从光的缝隙里飘飘渺渺地升上去,绚烂无比,白光触目。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逐渐恢复了色彩,她被越夺端起,放在了膝上,背对着他。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轻易取到了床头柜上的药膏,塞进她的手里。他在耳边小声撒娇:“姐姐,帮我上药吧,手好疼。”
楚昭颤抖着给他涂药。药膏冰冰凉凉,一点点在指尖晕开。
始终能感受到一道视线黏在自己的身上,炽热痴迷,在弯曲的脊线上来回抚弄、滑动。她不由得更加紧张,抖动得更厉害。
他在想什么?是不是还没要够?
他正在欣赏怀里的宝贝。
平日里她做事心无旁骛,专注地盯着某一处时,特别美。现在像一只惊惧的兔子,睫毛不停地颤动。
突然想看她的眼睛。
他就掀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扭头仰视他。
刚才在床上哭得这么厉害,此刻眼尾泛着淡红,红归红,眼睛依旧为极浅的灰棕色。晨间的山腰蒙上一层雾,正是透过雾气看树林的颜色。
他正在脑中思考如何在调色盘上调出相同的颜色,有热烫的液体砸在他的手背上,溅开。噼噼啪啪,手背像被灼烧出了几个洞。
从山岚色的眼睛里不断地掉眼泪珠子。
珠子是白色的。
他惊奇地发现,她哭起来也特别美,天上的月光落到了红色的海水里,月光也染成了红色,是透明的红,红色真的很衬她。
没忍住又来了一次。
她手上的药膏掉到花色毛毯上。
“为什么要这样?”楚昭低声说,哽咽着,喃喃低语,大概不是说给他听的。“只是因为我做了坏事,所以要加倍奉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