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站在院子里,任由那带着夜色的寒风,吹乱她的长发,吹透她的衣衫。
她只觉得自已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那一晚,傅骁没有回他们的卧房。他留在了书房,和那个新纳的妾室一起。
赵棠一个人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棠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
傅骁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卧房一步,他似乎是铁了心要与她就此分居。
傅夫人对她更是冷若冰霜,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抬举那个嫣儿。
赵棠不甘心,她试图用主母的身份给嫣儿立规矩,强令她每日清晨必须来向自已请安,罚她跪在院子里一遍遍地抄写女诫。
而傅骁在得知她欺负嫣儿之后,怒不可遏地冲进她的房间,对她冷言相向。
“赵棠,我没想到,你是如此善妒恶毒的女人!”
“你若再敢动嫣儿一根手指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善妒?恶毒?
赵棠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厌恶与失望的脸,那张她曾爱到骨子里的脸。她忽然发现,自已的心已经麻木了,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同为女人,凭什么云微就能得到一个男人毫无保留的爱,被他捧在手心,护在羽翼之下?
而她却只能守着一个空荡荡的院子,守着一个早已变了心的丈夫?
不。不对。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疯狂地尖叫。
不是这样的!在她的梦里,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梦里,傅骁是爱她的!他只爱她一个人!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
那个梦……那个梦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以至于她时常会在恍惚间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是梦里的甜蜜是真,还是眼前的残酷是真?
在赵棠生产的那个月,那个名叫嫣儿的小妾也传出了怀孕的消息。
傅夫人得知后,喜上眉梢,立刻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去专门伺候嫣儿。
相比之下,赵棠这里则显得冷清得可怕。
临盆那日,她在阵痛中煎熬了整整一天。
产婆抱着孩子走到门外,对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傅老夫人和傅夫人,强笑着禀报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少夫人生了,是个千金。”
是个女儿。
老夫人那原本还带着几分期待的脸瞬间便沉了下去,她嗯了一声,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傅夫人更是毫不掩饰自已的失望,她只隔着襁褓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啼哭不止的女婴,便皱着眉转身走了,嘴里还念叨着。
“罢了罢了,头胎是女儿也好,下一胎定能是个带把的。还有嫣儿那里……”
而傅骁,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更是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
赵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看着乳母怀中那个小小的婴儿,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那紧紧攥着的小拳头,一滴滚烫的泪无声地滑过她的眼角,没入鬓发之中。
这就是她的女儿。
在梦里,她的女儿是整个傅家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是傅骁心尖尖上的宝贝。
祖母会抱着她笑得合不拢嘴,婆婆会亲手为她缝制小衣裳,而傅骁更是会将她高高地举过头顶,用他那带着青涩胡茬的下巴去蹭她娇嫩的小脸,引得她笑得更欢。
可如今……可如今她的女儿一出生,便被至亲的长辈们如此嫌弃,仿佛她的降生不是一份恩赐,而是一桩罪过。
赵棠哭着哭着,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怪响,却又忽然笑了。
那笑容诡异而又凄厉,看得一旁的乳母和丫鬟都心头发毛。
她挣扎着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女儿那柔软的脸颊。
“依儿……乖,我的依儿……”
她给女儿取了和梦里一样的名字。
“依儿不怕,依儿什么都会有的。”
“娘亲……这就想办法,为你把一切都拿回来。”
夜,深了。
万籁俱寂。
赵棠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走到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