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收剑,蹙起眉,问道:“何意?”
“看不出来吗,老朽若是想杀你,你早就被海浪给拍成碎块了,还会有如今这般待遇?”
白渊眼皮轻擡,“当”的一声,流萤剑被弹飞,插在白泽的腿边。
辛眠垂下手臂,隐在长袖之下的右手被震得微微发颤。
“那小子犯了我鲛人族的规矩,自是当罚,老朽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留着他一条贱命。”
?
她有什麽面子。
或许是辛眠的表情太过明显,白渊看出了她的疑惑,捋了一把苍白的胡须,“白泽可是同你说起过,我鲛人一族的圣女出现在沉香山附近?”
辛眠点头:“我们到的时候,只有鲛人族的水咒留下的痕迹。”
“不错,是我族的长老抢在你们前面到了那里。”
“那圣女呢?当真在沉香阁?沉香阁里那麽多的尸体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辛眠问得着急,“还有,沉香阁堂屋里的那颗鲛珠是何人留下?又是为何……”
白渊擡手打断了她。
“这件事暂且不提。”他转身唤了两名小侍,“去,把白泽拖走。”
“且慢。”辛眠拦住他们,看向白渊,“你要如何处置他?关进暗狱吗?”
“连暗狱都知道,看来这小子同你讲了不少事情啊,真是不守规矩。”
“他如今是我的人。”
她买下来的,便是她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处置。
“你的人?”
“不错。”辛眠亮起腕上的牵魂引,冷声道,“若你要将他关进暗狱,剥魂挖魄,我现在便了结了他的性命。”
“小小年纪,这麽狠心?”
“被你逼的。”
“老朽可太冤枉了,不过——”
白渊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是你的人,那同你一起被卷进沧溟海的那两个小夥子,不是你的人吗?我看其中一个修为还挺高,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可是挡在你身前。”
辛眠瞳孔一缩:“他们现在何处?”
“死了。”
“死了?”辛眠声线拔高。
“自然。沧溟海这地方可不是任你们仙门中人乱闯的,你还有个法器护着,那两个,肉体凡胎,早被老朽掀起的水墙拍碎了。”
白渊朝那两名小侍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趁辛眠不注意将白泽押出房中。
辛眠没来得及拦,凝眸扫视白渊。
“不可能。”她道,“他们一个是朝天阙掌门之子,一个是掌门座下首席,你竟敢要了他们两人的性命不成?”
像是听到了什麽可笑的话,白渊笑意更甚,脸上的皱纹也被挤得愈发明显。
“我会怕他周衍不成?”
“你不怕吗?”辛眠用话试他,“周衍可是当世修为至高者,他若动怒,恐怕整片沧溟海都将化作炼狱。”
这白渊既知晓周衍此人,鲛人族便不会是全然不闻外界事的与世隔绝之地。
以周衍当世最强者的名号,若是敢杀卫栖山和周雪芥,为何独独留她一命?
说不通。
“小丫头,你这是看不起老朽呐。”
白渊笑眯眯的,即便被一个小辈轻看也不怒不恼。
门外突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一名小侍面色焦急地跑来,跪地行礼,语气急促:“族长,那位公子……海长老压制不住他……”
听到这话,辛眠夺门而出。
门外是更为华丽的宫殿,向上仰望似乎能看到水浪一层一层浮动,朦胧的光影游走在大殿的每个角落,如同落入了水下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