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沧溟他从来都没有这麽兴奋过。
“水咒?”周雪芥疑惑,“那是什麽东西?”
白泽将那片碎叶托在掌心,缓缓站起身:“水咒,顾名思义,便是控水,是鲛人一族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攥住了拳,闭上眼,微微发白的嘴唇小幅度地张合,口中念念有词。
空气里的水分迅速蒸发,呼进肺里的气息逐渐变得干燥,无数发黄的叶片簌簌作响,抖动声愈发清脆——咔嚓,有叶片硬生生从中间断裂。
水气逐渐成型,在辛眠眼前汇聚成晶莹剔透的幽蓝水团。那水团像是一只胖乎乎的小兔,阳光从里面穿梭洒落,在辛眠的面颊投下斑斓闪烁的波光。
好漂亮。
周雪芥看得入了迷。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葱白指尖目的不明,连他自己也没想清楚,在这一刻,究竟是想要抚摸那只水兔子,还是想要触碰辛眠脸上的光影。
辛眠将那水兔子捧在手心,脚後跟一旋,用後背对着周雪芥。
周雪芥讪讪收回手。
好吧。
什麽都没碰到。
他撇了撇嘴,
白泽睁眼,略有些疲惫地喘了口气。
“主——”
脱口而出的瞬间,斜後方骤然刺来一道凉凉的目光,他喉头一噎,立马改口,“辛眠姑娘。”
辛眠捧着水兔子看向他。
“我修为低微,水咒只能用到这种程度。”
白泽擡起手背抹了抹额角的汗,道,“但是长老们对水咒的运用出神入化,沉香山又生长着如此多的草木,凭长老们的本事,连眼前这些屋子全部淹没丶冲走,甚至碾碎,都不在话下。”
“这麽厉害的话,也能轻而易举地将这里的一切卷走是吗?”
“可以的。”白泽点头。
“那,你所说的圣女,或许便在此地与鲛人族长老发生过争执,甚至打斗,波及到了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
辛眠梳理着纷杂如乱麻般的思绪,试图揪出其中最明显的线头。
他们都不见了。
要麽碎成渣,爆成雾,要麽被冲走,散在山间。
然而空气里既没有残存的腐臭味,方才上山时也并没有发现哪处有尸体堆积。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被鲛人用水咒尽数卷走,才会凭空消失得这般彻底。
鲛人族……
辛眠默不作声走开。
“诶,你去哪儿?”
她前脚刚动,周雪芥後脚就追着过去。
“不是,辛眠,你来这里到底想干嘛?什麽都没有,空荡荡的像是从没住过人一样,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啊!”
辛眠没理他,径直往堂屋去。
“噢,这不就是那什麽……这我来过。”
周雪芥对这间屋子还是略微眼熟的,他双手交叉叠在脑後,优哉游哉踱着步子,散漫的目光随意扫了一趟,落在辛眠的肩背。
辛眠将右手搭在堂屋摆着的一把太师椅的扶手上,不知不觉,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一只支撑手上,掌心被雕镂的昙花样纹硌得生疼。
最後一次来这间堂屋时,椅子上还端坐着她的阿娘,阿娘睁着眼望向门外,像是想和她一起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可是她动不了了。
想到这里,辛眠的眼眶又干又疼。
纯白色宽大袍袖之下的细长臂骨打着颤。
这副强撑的模样被周雪芥尽数收入眼中,他本该无动于衷的,可是竟诡异地觉得她有点可怜,心口也弥漫起几分酸涩。
别摔了吧。
细胳膊细腿的。
周雪芥皱了皱眉,走过去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