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内情别松口了,求你。
两人离得很近,辛眠一颗心全都扑在陈盼月所讲述的过往,她说得很慢,语气也透着淡淡伤怀,辛眠专心致志听着,未曾料到她会突然变了脸。
她面目狰狞,竟是要封喉。
辛眠听见周雪芥脱口而出的喝骂:“疯子,你找死?!”
被这骂声淹没的,是双膝跪地时撞出的沉闷声响,脖子一侧突然覆上一条软物,环着绕到了她的喉前,压迫着她的部分呼吸。
隔着薄透的衣料,能感受到瞬间绷紧的肌肉。
是卫栖山。
他两腿跪在辛眠身侧,仅剩的那一条手臂环绕缠裹住了辛眠的颈,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捉住陈盼月的右手,小臂却被陈盼月的左手肆意地抠抓,瞬间泥泞一片。
偷袭不成,又被卫栖山钳制着,陈盼月不甘心地奋力挣扎几下後,猛地凑近,几乎是贴着辛眠的脸说疯话。
“你知道的呀,他们都死了,在你很小的时候都死了不是吗?可惜啊,说是端了满门,竟漏掉了你这个小孽障!”
“你出生的时候,你爹头一次送来了信,就好像还当我是他们家人一样,哈哈哈哈——真是蠢透了!我才不认他这个弟弟!老阁主,老阁主夫人,我都不认,我陈盼月就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疯笑一阵,她又瘪起了嘴,耷下眼角,仿佛在回忆温暖的过往。
“信里面,他跟我说我有了个小侄女儿,不哭不闹,乖得很,就是太能睡了,所以他们给你取名为眠,是希望你此生每个夜晚都能睡得安然。”
“呵,多可笑,这种小事情也要写进去,谁在意?我也早就有了我的女儿,我的家,我从不跟他说我的事情,也根本不想知道你们家的任何事情!”
她又软了语气,看向辛眠的眼中泛着泪光。
“孩子,我如今也是第一次见你,你这张脸倒是同你爹有几分相像,只是这双眼睛,一点都不像他,他就是个糊涂蛋,见谁都笑,见谁都心软,你比他好多了,这眼神看着就比他利索……”
“不……不!你也是!明知道我差点杀了你,却还要打开牢门,再给我一次杀你的机会!”
“哈哈哈哈!死了好啊,死了好……我的阿菱,我唯一的女儿也死了,娘不要,爹不疼,孤苦伶仃地死了,他的女儿凭什麽还活着?你也去死!都去死!”
眼前这张狞笑的脸实在凑得太近了,辛眠下意识往後靠,僵硬的肩背撞进卫栖山怀里,阵阵温热传来,将她後脊生出的刺骨寒冰烘烤融化。
她呆坐着,脑中浆糊一片,分不清陈盼月到底哪句话是假,哪份情是真。
是疯症,还是心病?
亦或是闻江的无情与闻菱的死刺激了她,让她变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活着痛苦,死却不甘。
愣神思考的工夫,卫栖山拧在陈盼月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像是要将她的腕骨生生掰断,陈盼月痛得五官扭曲,已经喊哑了的嗓子继续聒噪着。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死残废!没听到吗?我是她的姑母啊,你怎麽能这样对我?!”
她越说卫栖山越是怒。
老阁主既然拿她当亲女儿一般养着,从咿呀学语养到了娉婷而立,她自知是个没良心的,竟还是想要伤害辛眠,简直不可理喻。
善心为什麽总是得不到好报呢?
卫栖山想,她也是,自己也是,都是被辛家人收养,受人之恩,却未能做到涌泉相报。
陈盼月是个白眼狼,他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不值当。
太不值当。
突然,他脑中有一念头划过,问陈盼月:“你可知道沉香阁暗室里供奉着的那块上古兽骨?”
陈盼月没有回他,只是继续惨叫。
“我的手丶我的手要断了!!”
凄厉的惨叫将辛眠的思绪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