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萦再一次打量着宋枝,她是那麽的鲜活,旺盛的生命力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洋溢在她周围。
宋枝对上沈萦冷冷的目光,总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
并且被赶出去的机率有九成九。
沈萦:“你把菜端一下。”
宋枝立刻收了攀附墙壁的神通,正正经经的端正端起刚刚炒好的菜。
端菜她也开心,只要不让她一个人就好,不然她总会想起自己只是一个外人的事实。
她曾经在也听谢出说过,如果谢出去和她关系比较好,她比较喜欢的亲戚家做客,比如去她外婆家,她会和外婆一起准备她爱吃的午餐。
谢出说这其实这样很开心。
宋枝觉得这样确实开心,两个人都有事情做,谁也不会忽略谁。
在这样平淡的忙碌中,宋枝总有一种错觉,她总觉得,她其实在这里和沈萦生活了很久,她们可以一直在这里永恒的生活下去。
宋枝刚把菜放下,电话就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她还高兴着,没什麽防备就接起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
宋枝浑身一僵,脊背下意识挺直僵硬,呈现出一个已经练了千百遍的弧度。
然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并不在宋关的眼皮底下。
她不想让沈萦听到宋关的声音,她拿着手机往这小小的客厅另一角走去,在她厨房边路过时,她在帘子无法和墙完全贴合,露出的那个小小缝隙中,看到了沈萦,表情冷冷,但是被氤氲的雾气染上几分暖意的沈萦。
她在这逼仄的地方中离厨房最远的地方站住。
宋枝长长呼出一口气,确保自己不会失态时才开口:“您有什麽事?”
宋关:“两个月快到了。”
他不提这茬,宋枝都要忘记了。
港大军训一个月,开学一个月,这些天她沈萦这里呆了足有一个半月,时间快到了。
宋枝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宋关接着道:“你在哪?”
宋枝:“活着,不劳宋总关心。”
宋关;“三天後,谢家举办宴会,你必须去,别丢人。”
说完,他不等宋枝回答,先一步把电话挂了,他生怕宋枝下一句就是不去。
谢家举办宴会?唯一的可能是欢迎谢出回来了,只是谢家和宋家虽然有姻亲,但谢家一向比宋家低一个梯度,再加上宋枝奶奶死之後宋关懒得维系两家关系,两家在宋关那的明面上早就不熟了。
宋关怎麽会让她特意去参加宴会?宋枝再不讨宋关喜欢,在外代表的也是宋家,两家交联有很大的学问,哪家哪个档次,和自家属不属于一个梯度,合作多不多,有没有日後需要合作的地方,这是交互所需的核心。
谢家就这一点来说和宋家完全不搭边。
为什麽宋关会突然这样?她突然想到谢出上次回来时说的那个燕京的亲戚。
回头问一下谢出好了,她想。
“站那干什麽?吃饭了。”沈萦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宋枝站在客厅中离厨房最远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的光线是整个客厅最暗的地方,她背对着厨房站着,从沈萦出来了的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在昏暗光线下宋枝白皙的下巴,在乌黑的发梢映衬下透露出一种瓷一样的质感。
她拿着手机在耳边,整个人从线条利落的下额到手背都表现出紧绷的感觉。
像一只将要离弦的箭,弓已拉到了最圆满的弧度。
沈萦心念一动,刚要开口,就见她的手轻轻垂下,刚刚的紧绷猝然溃散,然後她望着墙角,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作和说话,沈萦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麽,但她很害怕。
她清楚的意识到,她必须做些什麽。
于是她道:“宋枝。”
宋枝转过头,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沈萦提着的心才松了。
宋枝快步走了过来,从她手上抢过已经快要放在桌上的碗筷,然後十分辛苦的做了最後一步——摆好碗筷。
不仅如此,她还要倒打一耙:“你怎麽不叫我呀。”
沈萦有些哭笑不得。
宋枝这家夥,说要帮忙,人帮到一半走了,又心虚的来摆已经摆好的碗,真是闲的。
沈萦:“反正没做你的饭,叫不叫你应该没关系。”
宋枝拈起手指,在桌上指了两下,数完之後又倒回来再数两下,但很显然,无论数几下,桌上都有两幅碗筷。
宋枝明知故问:“真奇怪,怎麽有两幅碗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