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打断了陈向前后,他只是稍作停顿便继续道:“向前叔,我的意思是这样,咱们以前那么苦的日子都挺过来了,没道理被一层冰给打败了不是?这样,队里出几个壮劳力,我带着先去冰上看看情况,试着看能不能打穿。
若是不能,咱们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也不算吃亏,可万一打穿了呢?”
陈向前刚要说话,旁边一直站着没开口的会计陈向梁便站了出来:“哥,我觉得小落说的对,咱们陈家村儿,啥时候被一层冰给难住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其他村子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反正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得跟小落去看看,万一呢?”
陈向梁今年才三十九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陈落的话直接激发了他心底的热血,现在让他向冰层低头,他还真吃不下这口窝囊气。
而随着陈向梁的话说完,人群中立刻冒出来几个年轻人,陈劲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还有我,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就是一层冰嘛,干它!”
陈振华也举着手道:“我哥去干啥我就干啥,我还真就不信了,哥,我跟你去!”
陈大山瞥了一眼旁边的老爹,轻笑道:“我也去凑个热闹。”
“还有我,我也去,小落说的对,咱们都特么大老爷们儿,要是今天服软了,以后还特么上不上炕了?”
“就是,咱老爷们儿就特么没软的时候,干它!”
一大群三四十岁的老爷们儿嗷嗷喊着,臊的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脸都红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的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看着热血上头的村民,陈向前原本已经熄灭的差不多的信心也再次冒了出来,大声道:“好,既然如此,那等会儿出来十个人,咱们跟小落一起到冰层上看看,咱老爷们儿今天也就跟它干一下子!”
十多分钟后,经过一轮争抢,陈落和陈向前带着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村子,直奔距离村子不到五里处的搭子湖。
搭子湖并不是天然湖泊,而是六十年前倭奴和老毛子对峙的时候,为了防御搞出来的一个巨型水库,和北边儿的黑龙江相连,整个湖泊后来经过几代人的不断扩建,如今面积已经超过了十平方公里。
只是毕竟不是天然湖,所以最深的地方也就十几米的深度。
后来实行大锅饭,工分制,这片湖便被划到了他们红旗公社,从那个时候起,这片湖每年的冬捕就是公社的二十三个村子轮流来,每个村子一天。
当然,为了能够持续发展,每年冬捕的时候除了会将一尺以下的全都放生外,公社还会从别的地方寻找更容易繁衍的鱼种投放进去。
哪怕是二十年前那场席卷全国的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也没有中断过。
再加上湖里的水从来没有干过,所以几乎每年都有村子从湖里面捞出来上百斤的巨物。
踩在冰层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茫茫雪海,陈落的眼底闪过一丝缅怀,前世,自从他离家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面。
哪怕后来回来的时候,也是盛夏季节!
但这一丝缅怀仅仅只存在了一瞬,便被他抛出了脑海。
他领着人在湖面上找了个比较适合下网的地方,拿起铁锨飞快的将积雪铲到一边儿。
其他人见状纷纷加入了铲雪的队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便弄出了一片三十多平方的冰面。
陈向前趴在冰面上轻轻的敲了敲,皱眉道:“小落,这里的冰层最少一米五,咱们的工具确实够呛能打穿啊。”
“那就拿柴烧!”
陈落在冰面上跳了两下,沉声道:“小劲,你跟振华回去找你们嫂子,将我前些天从县城里面弄过来的那个烧烤架子抬过来,剩下的人,全部去弄柴火,只要能烧穿一半,咱们就能将冰层打穿!”
“这能行么?这大火一烧,冰层化了就出水,柴火全都湿了,昨天沟子屯儿也烧了,但不行啊。”
“少废话,你以为小落要烧烤架子做啥?肯定是架柴火的啊。”
“老七,你知道啥是烧烤架子?”
“我不知道!”
“那你说个嘚啊?”
尽管有人抱怨,但众人还是按着陈落的要求去做了。
半个小时后,当陈劲和陈振华抬着一个铁架子走过来的时候,刚刚弄了一大堆干柴的大老爷们儿全都好奇的围了上去。
这年头儿不是没烧烤,可正儿八经的烧烤架子却很少有人见过,毕竟这年头儿大家伙儿能吃一顿肉都是奢望,大多数都是拿来炖煮着吃,烧烤?那是啥?
陈落当时弄这个烧烤架子的时候就考虑到人多的问题,所以弄的并不算小,上面放上一摞柴火根本不是问题。
将架子放在要打穿的位置上,随着一把大火烧起来,周围的温度瞬间开始上升。
冰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起来。
看着烧烤架子一点点的下坠,周围的十几个人全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尽管现在融化的很慢,但总归是看到了希望不是?
陈向前一把抱住了陈落,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小落,谢了!”
陈落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谢啥啊,都一个村儿的,更何况,我也等着鱼获改善伙食呢。”
此话一出,陈向前忍不住乐了,大声道:“都听到没,小落等着改善伙食呢,今天大家伙儿都给我加把劲儿,听到没有!”
“那还等啥啊,干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