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对方这样,江逾白连忙补充一句:
“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随口问问。”
“没不想说,就是我母亲的忌日要到了。”
何砚吹了吹面,没什麽起伏地说。
现在换江逾白愣住了,半晌才说出一句:
“不好意思啊,我没……”
“刚刚愣了一下,是没想到你这麽敏感,竟然一下就感觉到了。”
何砚打断了江逾白的道歉,脸上还是带着笑。
“你不用道歉。”
明明就特别明显,江逾白心里嘀咕着,哪里是他敏感。
平时看见自己眼角都会染上笑意的人,刚刚眼睛里却是他看不懂的悲伤。
“那你要请假去看看她吗?”
江逾白有点担心的问。
“不用,跟我外公通一个视频电话就好了。”
“她留给我的东西太少了,”何砚轻轻笑了笑,“要不是还有照片,我都快忘记她长什麽样了。”
时光像是无声的潮水,漫过生命的堤岸。最初先是气味淡去,再是忘记她的声音,到最後,连“妈妈”这个词汇都变得涩口陌生。
吃完早饭,何砚按照习惯出去背英语单词。
走廊上还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都是英语丶语文又或是生物不好的人在背书。
江逾白托着腮盯着窗外,因为光照不够,窗外白兮兮的一片。
发了片刻呆之後,他从桌子里随便掏了本语文书,就站起身往外走。
“非限制性定语从句which……”何砚笔记背到一半,一只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打断了他背书的声音。
“帝高阳之苗裔兮……”
江逾白一只手拿着语文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何砚的肩。
“你怎麽出来了…?”
何砚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还是僵硬的。
江逾白语气轻松,说话时还呼出阵阵白气:“怎麽?我就不能出来背书?”
“赶紧背你自己的吧,大学霸。”
太阳逐渐从高一教学楼那头爬起来,洒下点点的馀晖。
江逾白整个人眯着眼窝在光里,又带着红色围巾,整个人如天边云一样亮眼。
馀光瞟着,何砚背着背着心里竟然也暖起来。
然而教室里却有人坐不住了:
“我去!”马逵一颗硕大的脑袋扒在窗户上,“我没看错吧!那是白哥?”
张晓磊也探出一颗头:“真的是!”
“不是,是我记错了吗?白哥不是最怕冷吗?这个天怎麽还出去背书?”
王浩东坐在後排,朝马逵做了个嘴型。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而站在走廊上的江逾白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被好兄弟偷偷八卦了一轮,看见太阳升起来,他轻轻撞了撞身边的人。
“看见那太阳了吗?”
“以後都会这样越来越好的。”
听到这话何砚轻轻弯了嘴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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