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是二月末,但是絮城的空中还是浮动着寒气,丝丝往人的毛孔里面钻。江逾白一出教室门就把衣服给裹紧了。
何砚看着江逾白的动作,又伸手帮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所以,你那个学弟的事情,你不打算管了?”
何砚冷不丁开口,江逾白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在他的印象里,何砚和馀岛的关系只是停留在那天他把何砚拉过去一块拍了个照。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找机会好好介绍两人认识一下的。
所以现在何砚突然问起馀岛,是江逾白没有想到的。脑子宕机了几秒才开口应道:
“嗯,我又不是校长,我哪来功夫管这麽多事情。”
“我看你平时和他关系还挺好的,这次真不打算管麽?”
何砚这番话让江逾白彻底摸不着头脑了,这是希望自己管还是不希望自己管?
“我确实有点怀疑他可能有一定的心理疾病,但是我管你一个就够费劲了,哪还有精力再去关心馀岛。”
江逾白哈了一口白气出来,实事求是的说。
而听到这话的何砚却是乐了,在路灯下无声笑了笑。
通过心理咨询和引导,何砚的心理状态好了很多,焦虑的情绪明显缓解。现在哪怕是有重要的考试,何砚的心态也比较稳定。
所以江逾白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推荐馀岛也去做一下咨询,但是他又不想过分麻烦许医生,就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月考的後面。
与此同时,因为心态的改善,何砚的成绩已经逐步趋近于稳定,马上月考之後还有一次军校的体检。
最近江逾白都在监督何砚少用眼,他近视不严重,刚好够到军校的要求,江逾白怕他临近体检度数又涨了,索性当起了监督官。
而外公的病情在二月中旬之後竟然也有了好转了,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行。
想到这里江逾白堵了一天的心情又顺畅起来,从兜里伸出手,交叠在脑後,看上去放松极了。
“何砚,你说瑞雪真的能丰年吗?”
去年冬天的一场冻雨,整个城市都损失不小,絮城一中还迫不得已把门前的几棵大树全给剃成了光头,每天走在上学路上都感觉光秃秃的。
听到这话何砚扭头看他,不知道江逾白的小脑瓜里又在想什麽,索性不说话。
江逾白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我感觉,今年一定是最好的一年。”
江小少爷的这番好心情,就这样一直延续到了月考当天。
二月月考是絮城为数不多的重要考试之一,甚至在高三还流传着这样的一句传说:
“你要是二月调考还考不好,收拾收拾准备明年的九月调考吧。”
在这样的影响下,整个高三都对这即将来临的考试倍感焦虑。
自从寒假开学以来,这整栋楼对于高考的氛围就愈发的浓烈,连同在一栋楼的高一的学生,都数次被班主任禁止下课在走廊喧哗乱窜,生怕影响了高三的复习状态。
现在的班上窗户上弥漫着水雾,有执念深重的同学甚至在水雾上写下了985等字样。下课的时候,有人趴在桌上休息,胳膊下都压着的是未完成的试卷。
从前江逾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所以面上不显,但是心里还是觉得:
有必要吗?不过就只是一场考试而已,真的有必要把他当成一场改变人生的考试吗?
可是遇见了何砚之後,江逾白也逐渐改观了。他不得不承认之前自己的愚昧和狭隘,还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第一次明白了,高考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一场意义非凡的考试。这场考试不仅仅是考大学,更是千千万万普通学生证明自己,打破局限,拥抱无限可能的关键一战。
好在今天何砚的状态看上去还行,没有什麽焦虑的症状出现。
但是江逾白还是有点担心,早自习复习语文的时候馀光频频扫向身旁的人。
“你要是紧张了,就吃糖,别自己硬抗。听见没?”
这次考试依旧是复读生和应届生分开考试,江逾白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嘱咐。
他的手温顺的放在何砚的手心里,说完这话轻轻的挠了挠。不知什麽时候开始,考前的好运传递对于他们二人早已成为心照不宣的秘密。
何砚听到这话笑了笑,没说什麽,捏了捏江逾白的手指权当回应。
三天的考试时间很快就过去,这次月考的试卷在上次联考的难度上有上了一个台阶。考完最後一门生物,整个高三就像一潭死水般死气沉沉。
考完自习的时间,整栋教学楼静的出奇,班上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对答案,时不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气声,空气里闷得难受。
江逾白对完了各科的答案,稍稍估了下分,650出头。他刚想转头问问何砚的分数,就看见坐在教室另一边的马逵正在疯狂朝自己挤眉弄眼。
他费劲看了好半天,才终于读懂马逵的意思:
【看手机——】
自从收假以来,江逾白就不怎麽在学校看手机了。在书包了里一顿找才找出来,刚打开微信页面,就看见马逵发过来的几条截图。
他打眼一看截图的标题,浑身就僵住了,一阵寒意从脚底窜到头皮。
【高二高冷学长馀岛早恋?更炸裂的是他竟然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