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随身带糖的习惯,低声唤着郑佳。
不远处的郑佳正在和法警交代经过,情绪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
程意干脆闭上了眼,勉强靠在墙上,对抗着眩晕感。
“程姐姐,这是我从休息室拿的糖。”
是小宇,青涩声音里还掺着一丝不安。
闻言,程意笑了笑,感慨男孩的细心,睁开眼,接过薄荷糖:“谢谢你。”
“嗯,姐姐快拆开吃吧。”小宇收回手,将手掏回了裤兜。
程意小幅度点头,低头拆起了塑料糖纸,她手上有些没力,一脸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小心!!”
是刀身刺痛血肉的噗噗声。
程意手一抖,薄荷糖掉落在地。
她擡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怀中的时知许。
时知许闷哼一声,赶忙遮住她的眼睛:“别看。”
“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坏人就该死!”
程意只能看见她近在咫尺的掌心,鼻尖是她身上一贯的檀木香,还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咆哮和李红更加凄厉的哭嚎。
小宇被法警摁在地上,青涩的面庞满是狰狞,朝程意怒吼,眼里盛满不甘和悲愤。
和之前老实乖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程意感受到了久违的背叛感,胃里泛起了生理性恶心,下意识想吐。
可她不能,时知许正需要她。
生程意掐了掐掌心,找回冷静,朝衆人喊道:“叫救护车!”
随後,她抚上时知许脑袋,轻声询问道:“我现在该怎麽做?”
时知许察觉到她声音里的颤抖,轻轻笑了笑,安抚道:“帮我扶住刀柄就好,大概在後腰,不致命的。”
程意心放下了一点儿,她颤抖着手,摸索到了刀柄,虚握了上去。
很小心,像面对着易碎的珍贵瓷器。
程意放下了时知许挡着的手:“我不看,你省点儿力气。”
脖颈处,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她:“程律师,你不是坏人。”
声音很低,闷闷的,却莫名有力量。
程意猛地眨了眨眼,巨大的悲伤翻江倒海地袭来,她吸了吸鼻子,问道:“痛不痛?”
时知许笑了笑:“不痛。”
“骗子。”
“那你和我说说话,就不痛了。”
程意想了想,稳住声音:“听叔叔说,新省的赛里湖很美,我一直想听听那里冰推的声音,我们以後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好”
“那我们就坐着绿皮火车,还能在车厢里看好几个日出日落,我们……我们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