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自动跳出?许多药学专业名词,时知许只是看了一眼,拉高口罩,朝他回礼,便步履匆匆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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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沈妍抱臂倚在墙边,看向站在窗边的背影,如是说:“检查结果应该快出?来了,你别?太担心,上次也没多大事,放轻松。”
黄昏煌煌,时知许逆光而站,手边是一方?檀木匣子,里面放了佛珠和平安扣,她掌心躺着一枚戒指,是护士从程意身?上整理出?来的。
戒指碎钻熠熠,光滑的内壁在光影变幻下,显出?淡淡印痕,一开始时知许只能认出?自己名字缩写,从各个角度试光线,辨认了很久,终于显出?刻字另一半:
“Tloml”
TheLoveOfMyLife。
原来,这对戒指是程意为她专属定制的,是属于她的。
距离出?事已经过去了三天,程意出?抢救室当晚便转醒,至于伤势如何,时知许不清楚,她被拦在了病房外,没能见程意一面,是程川的命令。
突然,戒指从掌心脱落,与匣中平安扣撞击,发出?清脆声响,时知许手不受控颤动,她皱眉闭眼,在努力对抗什麽,可身?形未动半分,沈妍只当她在恍惚,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话。
“这次还要瞒她吗?”沈妍放下手臂,站正身?子,万一真?的确诊了…沈妍叹气,麻绳总在细处断,老天爷怎麽这麽喜欢逮一个人?作弄呢?
时知许将戒指戴到了左手无?名指,又仔细收起程意的那枚,闻言顿了顿,说:“如果可以……我想告诉她。”
她要学会对程意坦诚,这是磨平棱角的第一步。
“你这个木头总算有长进了。”沈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再成为时知许的“帮凶”,被严刑拷打,她已经原原本本地将程意的逼供行径‘控诉’给了时知许。
“对了”沈妍朝上指了指,语气神?秘:“现在申城不少企业掌事人?可都在顶楼苦哈哈守着,就为了一个人?。”
这家私人?医院是沈家名下的,小?六层疗养楼每层就是一套单独房间,隐秘性极好,所以此刻的时知许并没有僞装,同?时只为会员提供,能住顶楼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可是能让面和心不和的商业竞争对手们共聚一堂,属实罕见。
时知许眼神?询问沈妍。
沈妍凑近几步,压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饶是时知许对此事不甚关?心,也不由被震撼到了,这个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不论是学医的丶还是不学医的都一定在教科书或新闻上见过,是华国?医学界高山般的存在。
沈妍接着说:“听说是制定了什麽红线,打算大规模整顿各行各业的龙头,甩开膀子大干。”
申城是华国?最大经济中心城市之一,大刀阔斧的经济革新从这里开始也不奇怪,消息是从北城透出?的,申城的上流企业家们坐不住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打探虚实,尤其是那些进入寒冬期的传统实业,比如地産行业龙头,程家。
沈家是申城新兴生物药业界的龙头,如今早已转型为跨国?集团,这道?红线对沈家有危险,但影响波动会比其他几家小?很多,沈父无?意打探小?道?消息的真?僞,也无?心留什麽後手,可他还是应下衆人?的邀请,商人?的一举一动皆是利益权衡的结果。
百年望族啊,在这种层级面前,哪怕露露脸也是极好的。
今心接触不到这些,时知许能知道?的极为有限,所有信息都是从沈妍口中听来的,零零散散的,可她直觉这件事怕是不简单,背後没准早已腥风血雨。
“你放心,程家各方?面都没问题,我早就问过程遥了。”沈妍见她沉思不语,便打了一针强心剂。
时知许没再说什麽,她取出?佛珠,佛珠封尘多年,小?叶紫檀乌润亮泽不复,金星纹理依旧交错纵横。
沈妍点点下巴,随口说:“早就想问了,这佛珠什麽来路啊?”
她大学初遇时知许,那人?手腕就缠着这副佛珠,身?上又带着一种纵浪大化的随淡,不喜也不惧,与同?龄人?格格不入,活像一尊冷面佛。
前几年她奉老爷子的命令回国?发展,时知许手腕空空,一向不离身?的佛珠不知去向,如今再次见到,她反倒诱出?几分好奇。
“我母亲的遗物。”
沈妍一下说不出?话了。
这时走廊尽头,角落出?现两?道?身?影,高大的男人?搀扶着一位背影佝偻的老人?,他带着辨识度极高的北城腔,弯下腰,朝远处擡了擡下巴,说:“您瞧好,那儿就是。”
老人?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鹰似的双眼微眯,远远透过那道?身?影,即便没有说话,周身?威严却怎麽也遮盖不住,不怒自威,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专属气质。
霍思丝毫不惧怕老人?,想起资料的调查背景,低啐一声:“要是我爸有这麽好的闺女,就算她要把咱北城翻个天,他肯定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