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若真冲撞了母亲,十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只是他看着这张脸,却逐渐恍惚了神色。
……太像了。
为何连眼睛,甚至眼神都如此相像?
虽知道眼前人是右相千金,晏惟的女儿,他却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力道,缩了缩手指。
指尖从晏昭的脖颈和下巴连接处划过,带起了一阵麻痒。
正在他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香堂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够了!我听够这些话了!”
是焦训之的声音!
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晏昭一时没想太多,伸手一把握住殷长钰的手腕,拉着他便藏到了香台後头。
台前垂下的帐帘正好遮住了他们的身形。
“你在做什麽?”
殷长钰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问道。
她听见有人进了门,情急之下直接伸手覆上了殷长钰的唇。
“唔?!!”
掌心处似乎有柔软的东西滑动了几下,她一咬牙,捂得更紧了。
“……这样只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焦训之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你父亲他毕竟也是为了我们焦家着想。”
另有一道妇人的声音,应该是焦夫人。
焦训之冷哼一声无不嘲讽地道:“我们?……大哥入狱,珉玉现在生死难料,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他为谁着想了?他只为自己着想。”
焦夫人闻言也急了,提高声音道:“你怎麽能如此说自己的父亲?”
“母亲!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焦训之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完了,全完了,现在我们全家人就是在等死!”
——“他究竟为什麽要这样做!”
她仿佛下一刻便要哭出声来。
“谁说的,”焦夫人厉声喝道,“莫说这些丧气话。你父亲他一定自有打算。”
“打算……打算?”
焦训之突然笑了,语气中满是嘲讽:“他有什麽打算,他的打算就是让我嫁给殷长钰吗?”
闻言,香台後的两人皆是一愣。
晏昭看了看身旁人的反应,却见他也是一脸怔然。
“中秋那日,我故意与东阳县主的马车相撞,就是为了能拖延着直到去不成宫宴……”焦训之突然冷声说起了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父亲告诉我,殷长钰被下了药,我只要恰时赶到那里,便能与他牵扯上关系。”
“他丶他叫你这麽做?”焦夫人似乎对此也并不知情,语气中带着震惊。
“对。”焦训之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像是讲着不相干的人,“但是我叫人将他送去了别的偏殿。”
掌中人挣扎的动静渐渐弱了下去。
但晏昭丝毫不敢偏头去看他的神情。
毕竟这件事……她其实也挺心虚的。
“那就好丶那就好。”焦夫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借着下药与人合欢,就算成功嫁入王府,定也是遭人厌弃的结局。
“好?”焦训之的话里带了些嘲弄,“过段时间说不准都要人头落地了,有什麽好的。”
她丢下了一句:“宁愿我不是他焦泓的女儿。”
紧接着,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只不过这回是朝着门外去的。
帐帘後,晏昭的额角慢慢滑落了一滴冷汗。
她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敢变化,直到外头彻底没了声响,这才慢慢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