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丶拜堂丶洞房……
顾唤觉得这个安延默默无闻,不争不抢,人也还挺好,就渐渐的接受了他,为他诞下一女,後来发现他的真面目,开始心灰意冷,在娘家人的软磨硬泡下,又要了个儿子,不过儿子现在还小,才四五岁。
“娘,那你当年都在做些的什麽呀!”
以前顾唤都不会把自己的故事对她的女儿讲,毕竟安沁颐可是完美地继承了她的乐观洒脱和贪玩,讲什麽都左耳进右耳出。
但现在不同,女儿一下子就十六岁,都要出嫁了,讲讲也无妨,她慢慢的开口:
“我啊,看过山川大海,阅过四书五经,能提刀会耍剑,但妇人那套东西我是真学不来,可能是常年练剑,手上起了茧子,搞的刺绣扎破手,弹琴挑断弦,那会整双手都惨得不堪入目。”
“听起来好棒!”
“这还棒?”顾唤摸了摸女儿的头,“现在那群已为人妇的妇人都是曾经看不上没权没势的四皇子的千金,现在她们都嫉妒的眼睛发红,他刚当上皇帝的那阵子那群高门贵府的小姐都明里暗里的嘲讽我,说我不会女红,像个糙汉一样。”
“怎麽会,明明就是她们自己不识泰山,而且我要是父皇,能娶到娘,我做梦都会笑醒!”
顾唤看着满心满眼都是崇拜的小公主,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都说铁汉柔情,哪怕顾唤是个自幼时是个烈女子,但在十八岁那年嫁与安延後,却愿为他苦练宫中规矩。
而现在的她已过而立之年,又被自己的女儿暖到,真是被感动地不知道该说什麽。
“若那个尉迟越待你并非表面上那麽好,你也没必要为之伤心,娘是过来人,咱们女子可不只会将目光拘泥于这宫殿中。”
“你可以凭你所学,凭你所想,然後凭你所行动去创造一个天下大同的哈刺,那是娘毕生的心愿。”
“若他当真对你和如琴瑟,那麽你就更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力。”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
“男有分,女有归,……”
“故外户而不闭,是为大同。”
顾唤说完,乌黑透亮的眼神更加坚定,这篇文是她少时无意间看到的,只觉当时蔚为大观,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低。
“娘,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也会去拼尽全力,沁儿心之所向与您不谋而合,您就放心吧!”
她们又聊了许久许久,顾唤把自己半辈子悟到的道理尽数说与安沁颐,哪怕现在的她尚未听懂,但实践即可出真知,只盼她能行得轻松点。
——
在寿宴进行到第三天的晚上时,淳仁帝果真公布了同意让公主和亲之事。尉迟越早有所料,但还是显得十分感动与欣喜,敲定之後,便开始准备和亲的事议了。
翌日清晨,宣政殿上。
“臣,愿为陛下分忧,望陛下准许臣加入护送公主的队伍。”祝识归率先出列。
殿上一下子就爆发了激烈的讨论声。
啊?翰林院修撰这个位置还没坐热呢就要走了?
衆大臣觉得离谱,还有些出列劝他。
徐或雍也出列,不过与其他出列的大臣相反,他的眼尾浮现出了鱼尾纹,眼睛微眯着,老态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臣恳请陛下,这次和亲就让臣的学生祝识归也跟着,这孩子既懂事又肯努力,让他出去开开眼界也未尝不可,毕竟他出身微寒,好不容易有了这麽个机会,请陛下恩准。”
他全程都弯着腰,语气不疾不徐。
“可这翰林院修撰一走,这位置没人暂代啊。”淳仁帝对他说。
“陛下大可以放心,不过就一月左右,臣与其他修撰一起撑一撑,还是可以的。”
礼部尚书杨世和也站了出来:“陛下,臣家中小女近日偶感风寒,病情渐重,卧榻难起,汤药不进。臣妻日夜照料,仍忧心难安。臣虽知此次送亲关乎皇家体面,理应恪尽职守,随侍左右,然小女年幼,病中唯盼亲长在侧,臣身为父亲,心实难安。”
“不若把臣这个位置让祝修撰代替,此乃两全。”
面对徐丞这般坦荡的“开後门”和杨尚书的情况,衆人都纷纷附议,连带着皇帝都乐呵呵的,没想那麽多,大手一挥,“行,朕允了。”
“谢陛下!”说完,徐或雍和杨世和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