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前夕,尉迟越来了趟西营,并且只见姜展一人。
“姜展,你领兵走这条路,绕过这座山再接应。”尉迟越指着沙盘道,语气漫不经心,“等攻入燕州的时候,想法子把尉迟谙给除了,不计任何代价,出了事,本王替你兜着。”他好像不觉得自己说出了如何惊骇世俗的话,还诡异地勾起唇。
裴副将在屋梁上看得津津有味,见他们谈的差不多了,才把掀出一块瓦片放回原处,悄无声息的离开,然後再若无其事地“恰好”出现在距他们不远的训练场,认真地操练这支组建不到一个月的队伍。
“殿下,您看,那就是选拔上来的副将,叫裴清,号称烈金将军。”
尉迟越闻言,目光犀利地看向裴初昼,眼神是毫不遮掩的打量。
许是目光过于锋锐,裴清如有所感地回头,看上去既惊讶又疑惑。
“烈金,快过来见过睿王殿下。”
青年听到此话,郑重地收拾了自己的着装,才大步过来,恭敬地朝尉迟越行礼。
大皇子很满意,随意地提醒他几句,很快又乘马车离开了。
与此同时,远在宁阳的祝识归也收到了探子收集来的所有关于哈刺各级将领的信息,这些将帅的头衔都太过粗鄙或血腥,于是翻译他们的人对名字进行了二次加工,音同字不同而已。
此时的祝识归已经凭自己出色的军事才能征服了所有将领的赞赏与信任,顺利当上了军师,毕竟,在宁国规定的是只有文韬武略丶智谋双全的人才能当状元。
再加上他声誉极好,为人谦和,办事能力出色,还和自己伴侣十分恩爱,在宁阳,时常有人能看到看见他们十指相握一起进宫,散步什麽的,羡煞旁人。士兵们也或多或少听过或见识过他的为人,因此,甚得君心。
祝军师翻过一张又一张的纸,忽然,目光停留在了某处——“烈金将军裴清”。
“军师,此人的称号是最顺耳的,原名就是这个。”
他瞬间就想到了裴初昼,“疏六,此人外貌如何?”
探子兼卧底的疏六回道:“相貌平平,经常穿着一身黑衣。”应该是觉得这个回答十分简略,疏六又要来纸笔,画了个大概轮廓。
第一眼看过去,确实相貌平平,毫无显眼之处,很符合那人的僞装特点,祝识归心想,他摆手让影卫退下,然後继续沉思着。
这次的哈刺如此大张旗鼓,必是有备而来,都不屑于藏着掖着了,边境的大夫都尽可能地保护起来,每个地区都严密看管,进出的人都要被仔细地搜查一遍……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江州燕州那些曾经损失惨重的地方都已戒备起来,到底还漏了什麽呢?
电光石火间,他一下就想起一个名字——徐或雍。
明天他就要重回丞相之位了,现下谁都抓不住他的把柄,光凭楼阴缺一个人的指认根本没用,真让他在这个节骨眼回去,谁都不知道他会做什麽比十八年前更疯狂的事。
可不让他回也不行,在别的地方的势力暂且不说,单在宁阳,他的势力和耳目就能遮掩通天,保不准他已经察觉甚至是知晓了什麽。
第二天上朝,见到自己曾经的老师後,祝识归心里了然,皇帝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千万稳住他,切不能操之过急。
由于徐丞相的出现,让原本平静如水的朝堂被打破,一下暗波汹涌起来。
一时间,殿上热闹非凡。
下朝後,看着和他人侃侃而谈的徐丞相,如此和善,祝识归怎麽都无法把他和楼阴缺口中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哪怕自己当初差点凉在那座和裴初昼相遇的无名山里。
徐或雍看见了自己的学生,过来叮嘱了他两句,路上小心——皇上早就在殿上就安排他去边境当军师。
祝识归露出一抹恭谦的笑,心里想的却是大半年前他也曾在公主出嫁前让自己路上小心,现在细思起来,还真有些讽刺。
“去了燕州,仗打完,在那儿多玩几天也是可以的,燕州风光可谓天下一绝。”徐或雍如有所指地说。
明知话里有话,但祝识归现在暂时装听不懂,只能先点头应着。
算了,怀疑就怀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