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沈巍忙矢口否认,脸上却显出了难得的绯色。“为兄只是……”
再解释好像也解释不了什麽,沈巍突然间就觉得自已被人拿捏住了。
赵云澜伸出食指贴在沈巍唇上,示意他不用说了,然後温柔地问:“不论云澜将来做不做皇帝,我爱的丶想要的始终都只有哥哥一人。哥哥呢?若是不娶妻纳妾,哥哥是宁愿孤苦伶仃过一生,还是愿意摒弃一切世俗之念,只爱我丶要我?”
“云澜……”
这一番话太过情深意重,也太过自私,沈巍不敢想,更不敢说。
赵云澜似乎是看出了沈巍的顾虑,他从衣襟里掏出血佩拿在手中,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巍:“这血佩在沈家传了六代,哥哥也戴了它十多年,可知它为何能护佑沈家子孙平安康健?”
沈巍一怔。他确实听母亲过说这血佩的来历,也知道“佩在丶家在丶人在”的说辞,还知道只要将血佩代代相传,即可保佑沈家子孙平安康健……
为何能保?沈巍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云澜笑了笑,他看着沈巍狡黠地眨了眨眼,问道:“哥哥信我吗?”
沈巍坚定地点头。
赵云澜握住沈巍的手,将他的食指咬破,然後挤出一滴血落在血佩上。而後又同样咬破自已的手指,挤了一滴血滴上血佩,与沈巍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那两滴血便一同浸入了血佩。在火光的映衬下,血佩似乎比之前更红了。
“这是……”
沈巍不解地看了看血佩,又看向赵云澜,不明白他在做什麽。
赵云澜解释道:“哥哥只知当年沈家先祖沈锋救下了一个名叫红叶的姑娘,并与她生了一子一女。後来红叶被人带走,把一双儿女留给了沈夫人抚养,还将这块血佩交给了沈夫人,说只要将血佩世代相传,即可护佑沈家子孙平安康健。但是哥哥一定不知待到成亲之日,需要将哥哥和夫人的血一同融入这血佩,沈家的後世子孙才会受其护佑。”
沈巍震惊地看着赵云澜,他确实不知。
“云澜猜,舅母一定是打算在哥哥大婚之日再告诉你此事。”赵云澜握住沈巍的手,再一共握住血佩。“因为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血佩,而是一块被施过巫神咒的血佩。当年沈锋所救的红叶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是苗山巫族人,後来带走她的也是她的族人。”
关于苗山巫族的人和事,沈巍也略有耳闻,但因为他们与世隔绝,不涉红尘,故而只听过一些传说,并不知道更多。
“巫族人是不允许与外族通婚的,但红叶偏偏爱上了沈锋,不但嫁给了他,还为他生了一双儿女。红叶为了保护自已的孩子,也为了保护沈锋一家,便在血佩上施了巫神咒,只要沈家的子孙娶妻後以血盟誓,这血佩便会使他们永结同心,护佑他们的後代一世安康。”
沈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赵云澜,他完全没有想到这血佩背後还有如此传说。
“所以,我才要与哥哥一同以血盟誓。”赵云澜轻抚沈巍的面颊,深情的目光与他痴缠。“从此以後,便只有我能与哥哥永结同心了。”
“云澜……”沈巍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刚刚赵云澜说过的每一个字重重落在他心上,说不清是甜蜜还是仓惶。
沈巍从未想过自已的後半生会和一个什麽人永结同心,现在赵云澜告诉他,下半辈子他们会因为血佩永结同心,以血盟誓祈求巫神护佑沈家的子孙後代。
赵云澜用虔诚的眼神看着沈巍,深情地问:“哥哥可愿意?”
沈巍怔怔地看着赵云澜,一时间呼吸都急促了些。
若说不愿,那是违背自已的真心。若说愿意,便是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一条要违逆世俗丶道德与亲情的不归路。
沈巍不怕,可眼前的少年还只有十七岁……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害怕丶会退缩丶会後悔吗?
赵云澜似乎并不着急知道沈巍的答案,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赵云澜的手指诱惑般地触摸沈巍的脖颈,感受到他的喉结在自已的指尖滑动了一下。赵云澜的眉间透出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他温柔地询问:“哥哥可愿为了云澜,违逆一切?”
颈间的皮肤上还留着赵云澜手指的馀温,沈巍却感觉自已的心都被温热了。他露出明朗的笑意,伸手揽过赵云澜吻在了他唇上。
这个吻显得有些霸道,却夹杂着沈巍所有的真心与爱意,也是他给赵云澜的答案。
事到如今,沈巍还有什麽好顾虑的?
此时此刻,沈巍心中的情意越来越清晰:他爱赵云澜,赵云澜也爱他,这就足够了。
沈巍若是愿意,他可以推翻赵家皇室取而代之,他可以顺理成章的坐拥西陵的天下,更何况拥有一个两情相悦的爱人?
但是为了赵云澜,沈巍愿意放弃天下,违逆一切与他相爱,因为他值得。
夜色渐渐深沉,洞外的漫天飞雪不知何时停了,皎白的月光悄然弥散,和厚重的白雪交相辉映出一片明亮的银白。
相拥的两人纵情深吻,不再顾及这人世间纷纷绕绕的一切,只为眼前人。
在这个情意交融的吻中,赵云澜感觉到内心像被灌了蜜一般甜。他知道这是沈巍给他的答案,一个他盼了太久的答案。
哪怕沈巍一个字都不曾说,但他把一切执念都融化在了这个吻中。当沈巍的舌尖挑开他的唇缝,探入他口中纠缠亲昵时,赵云澜便知道沈巍的心意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下一切狠狠去爱吧!
一夜过後,衣服都干了。两人来到洞外才发现,昨天还风雪肆虐的天已经完全放晴,原本灰暗的云层消失不见,明亮的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洒满了整个罗汉岭。厚厚的雪挂满了枝头,铺满了山路,洁白莹亮而又略带妖娆,映着清晨的阳光,透着难以言喻的美。
沈巍吹响骨笛,不一会儿,他那匹白色骏马便踏雪而来,缓缓停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