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听着听着眼泪就冒了出来:“太妃娘娘让奴婢好好照顾王爷,王爷却不带着奴婢,奴婢如何向娘娘交待啊!”
小丫头一哭,赵云澜也不忍心了,他捧着初夏端来的点心就啃了起来,塞了满嘴後赞许道:“嗯,好吃。果然还是初夏最知我的口味,这桂花酥简直是人间美味。我在侯府什麽都好,唯独吃不到初夏做的点心,太难受了。”
初夏被哄开心了,赶紧擦了眼泪走近赵云澜,把茶重新倒满後端到他手边:“主子喜欢就好,您要是不能带着奴婢就抽空多回来,想吃什麽奴婢都做给主子吃。”
赵云澜听话地点头。刚刚一口气塞了两块桂花酥噎得慌,赶紧接过茶送了送才缓过来。
福伯随後走了进来:“王爷,天成派人传信了,是宫里的消息。”
“说。”
福伯:“皇上派去泰和镇的人多番未打探到您的消息,故而大发雷霆,当初与王爷同行的多人都被皇上下令不准回辰京,现如今还是没有消息,皇上已经命人准备发丧之事了。”
赵云澜算了算日子,他从泰和镇落水到偷偷潜回辰京,又混进定北侯府做小厮到现在已过去一月馀,这期间他除了给沈樱送过一封信之外,没有给过宫里半点消息,皇帝不知他死活,要准备发丧也是无可厚非。
可他才刚刚在沈巍身边站稳脚,才收获了他的些许信任,怎能在此时回去做他的昆仑郡王?
赵云澜清楚地知道,他一旦回归自已的身份,接下来面临的就是赐婚,封王,去封地漠川……他和沈巍将再难见上一面。
一想到这里,赵云澜的心底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像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他的五脏六腑一般。
“福伯,拿笔墨来,我要给皇兄写封信。”赵云澜吩咐道。
福伯应允一声,赶紧去准备了。
唯今之计,赵云澜一定要拖住皇帝,既让他知道自已还活着,又让他无法掌握自已的行踪,同时赵云澜还要稳住一切,让自已能够在沈巍身边留得久一点。
思虑之後,赵云澜提笔给皇帝赵云齐写了一封亲笔信,告诉他自已当时落水後被冲到了泰和镇的邻县岑安,後被当地的渔民救起。因溺水严重,又感染了风寒,赵云澜只能留在渔民家中休养。
赵云澜还在信中编瞎话说他被救上岸後昏迷了整整三日才苏醒,之後有叫人送信回辰京,不知皇兄是否有收到?他在渔民家中住了半月馀,直至身体逐渐恢复才离开。但他沿途看到岑安的百姓因洪水肆虐而流离失所,心中极是不忍,于是他想留下来多帮帮村民。
赵云澜告诉皇帝,他在当地帮村民寻访治理水患的方法,同时还找人商讨如何加固堤坝,想办法让百姓的房屋迁至高地等等,不知不觉就耽误了回辰京的时间。
这鬼话编的……
赵云澜不知道他哥信不信,反正他自已是信了。
为了避免穿梆,赵云澜特意嘱咐烬风,让他派些人去岑安打点,万一皇帝派人去查探,也不致于露了馅儿。
“明天就送去宫里给皇兄。”赵云澜写好信後交给了烬风。
烬风收好信後问:“若是皇上问起王爷现在何处,属下该如何答复?”
赵云澜想了想,答道:“就说本王初察民间疾苦,想在泛河沿岸的村镇再私访一段时间。”
为了不让沈樱担心,赵云澜还写了一封给母亲的家书,让福伯亲自送去云峰山。这样一来就全安排妥当了,而且又给自已争取了一些时日,他就可以在沈巍身边留久一点了。
赵云澜随後不敢耽搁地回了侯府,跟小庆子交待了几句,又帮沈巍随便找了几件衣服,趁着夜色又骑马回了军营。
看到镇远在打水准备伺候沈巍洗漱,赵云澜忙过去把水盆接了过来。
“镇远大哥,让我来吧!”
镇远看着去而复返的赵云澜笑了笑,问道:“小海啊,你白天怎麽没打招呼就走了?”
赵云澜总不能说自已是看不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缠着沈巍觉得窝火才跑的,只好给随口编了个取衣服的借口。
说完,赵云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侯爷没有怪我吧?”
“怎会?侯爷说你在骑射场的表现不错,还让我带你去见他。”镇远据实以告。
这话听得赵云澜一阵惊喜:“当真?侯爷夸我了?”
镇远拍拍赵云澜的肩膀:“是啊,侯爷很少夸人的。正好你回来了就去伺候主子洗漱吧,主子明日要进宫,要早点休息。”
“好嘞!”赵云澜开心地应允一声,端起水盆就跑向帅帐。
沈巍依旧是在书案前写着每日的军事记录,听到声响还以为是镇远进来了,头也没擡道:“就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来洗。”
赵云澜也没应声,他放下水盆便走到了书案前替沈巍磨墨,看那油灯不够亮,又添了一盏烛火。
等沈巍写完了,合上本册一擡头就看到身边的人是赵云澜,沈巍露出松驰的表情看着他:“不是回府去了吗?怎麽又回来了?”
赵云澜没有正面回答沈巍的问题,而是乖巧地把茶送到沈巍手边:“侯爷,喝茶。”
看到沈巍疲累地动了动肩颈,赵云澜忙移动到他身後,动作轻柔地帮沈巍捶捏起来。沈巍也是确实有些疲累了,索性顺着赵云澜的动作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任由赵云澜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