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赵云澜乖巧地应了一句,伸手便替沈巍整了整氅衣衣领。“哥哥也要多保重。”
擡眸时,两人交相辉映的目光里都纠缠着不舍。赵云澜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抱住了沈巍。
“云澜会想念哥哥的。”
沈巍的手颤了颤,缓了许久才回抱住赵云澜,安抚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心跳声有些重,即便隔着厚实的冬衣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沈巍深深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不被心底滋生的迷乱所蛊惑。
他害怕自已在这份禁忌的温柔里泥足深陷丶无法自拔。
“该走了。”
沈巍提醒赵云澜。後者依依不舍地放开,但仍是目光眷恋地轻抚着沈巍的脸。他对沈巍有太多不舍,太多执念,已经深厚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沈巍看着赵云澜浅笑:“走吧!为兄看着你走。”
赵云澜终于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直到远去的马蹄声渐渐消失,沈巍才收回目光跨马而去。
三日後,沈巍向赵云齐辞行,率皓林军玄鹤营正式啓程返回燕州。
虽然每一次离开辰京,沈巍的心境都会有一番变化,但此次却是最特别的。以前他一心只系西陵天下百姓,如今已然添了一份私念与私心。
那个与他有着同样血脉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知何时已占据了沈巍的心,让他忍不住偷偷挂念的同时也打从心底地唾弃自己的无耻。
即便如此,那份思念仍是藏不住丶灭不了丶舍不掉,沈巍只能被煎熬着,被吞噬着……
沈巍回到燕州之後不久,北疆新鹰王封泽便发动了他对西陵国土的首次进犯。长门河两岸鼓声雷动丶狼烟四起,战王将军郎阙亲率二十万狼鹰军直逼燕尾坡,西陵与北疆一场全新的较量正式拉开了帷幕……
“报大帅:狼鹰军已在大雁塔城外十里扎营。”
一身盔甲戎装的沈巍走到塔楼边远眺城外,一坦平川的燕尾坡外,狼鹰军大营赫然可见,黄色的鹰王旗高高飘扬,十面战鼓整齐一字排开,骑兵营的先头部队已经蠢蠢欲动了。
“封泽刚登基便御驾亲征,是想给本帅一个下马威吗?”
刘勇纲道:“依末将看,他就是来给郎阙壮壮胆,好显得自己是如同封漓一样与军同心。”
沈巍看着十里外的狼鹰军大营,目光中没有半分畏惧,他向身侧微微偏头问:“郎阙的骑兵营你们都领教过了,这次谁去啊?”
沈巍身後站着四大副将其中之三,此时都同沈巍一样目光如炬,咬钉嚼铁。他们都是曾与狼鹰军对抗多年的将领,誓死守卫燕尾坡的信念从未有过半分不坚。
“请大帅允准末将率墨羽营前往迎战!”首先请命的是墨羽营统领陈刚。
沈巍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道:“父亲说过,郎阙率军虽勇猛强悍,但无谋略在上,与他硬拼定是要吃亏的。”
陈刚立刻抱拳应道:“请大帅放心,墨羽营已经按照大帅的部署做好了准备,此番定叫郎阙的骑兵营有去无回!”
沈巍放心地点头:“去吧!”
陈刚领命而去後,刘勇纲问:“大帅,这是封漓与老侯爷过世後我们与狼鹰军的首战,封泽又是亲征,末将在想他们是不是会改变以往的策略,跟我们耍什麽花样?”
沈巍略微思索了一瞬,答道:“封漓的战术我们都了若指掌,但与封泽还是头回交锋,确实不可大意,不得不防。”
邵震接话道:“大帅,末将已派赤火营天骑小队绕道巡防,一但发现偷袭便以雷讯为号,及时通知大雁塔。”
沈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而後又交代道:“勇纲,你派两个小队去罗汉岭和玉门湾守着,以防不测。”
“是。”刘勇纲领命而去。
沈巍看着陈刚的墨羽营出城迎战去了,问邵震:“贺太後那边可有动静?”
邵震:“前几日雏鹰来信,说贺太後被封泽软禁于自己宫中已月馀,看来她是斗不过封泽,已经失势了。”
沈巍判断後摇了摇头:“不,贺太後不是这麽容易认输的人,她应该只是暂收锋芒等待机会。”
“我会通知雏鹰继续盯着贺太後,有动静便及时来报。”
沈巍:“让雏鹰摸一摸大臣们的情况,尤其是巫相的动静。看看封泽在朝中真正重用的是哪些人?”
“是。”邵震应允下便去安排了。
与此同时,镇远匆匆跑上大雁塔塔楼,还不小心撞到了邵震。
“哎,什麽事这麽着急忙慌的?”邵震问了句。
镇远应了句“端州来的”便跑走了。他一口气跑到沈巍身边才停下来缓了口气,而後恭敬道:“大帅,裴翊派人传讯,说……”
镇远的迟疑让沈巍皱起了眉头:“说什麽?”
“说……昆仑郡王刚踏入端州地界,就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一夥暴民给绑了,音讯全无。”
沈巍只觉得胸腔里传来一阵刺痛,他擡手按住胸口,窒息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