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风虽心中不满,但却不敢记恨。面前的人毕竟是北疆的君主,又是他堂兄,别说给他两鞭子,就是要他的命,烬风也不能皱眉。烬风现在只担心赵云澜,人是被他绑来的,也答应过要护他周全,而今……
给烬风上完药,医士便退下了,封泽让人把赵云澜送回了他的营帐,再留下烬风和一名侍女照顾。
赵云澜再醒来时已是一天後。服下两帖药後,赵云澜的高热已经退了。他睁开眼时没想到坐在床边的人竟是封泽,赵云澜没给他好脸色,只是淡淡问了一句:“烬风呢?”
封泽笑了笑:“他没事。在你榻边守了一天一夜,本王命他去休息了。”
赵云澜放心下来,再度闭上眼装睡。
封泽似乎也知道赵云澜在装睡,便继续同他说话:“昨夜你昏迷,一定不知道大营里昨夜抓住了一夥刺客。本王没杀他们,特意让人把刺客都绑了,好带来给你认认。”
赵云澜一惊,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敢夜闯北疆大营的刺客,除了皓林军的人,赵云澜想不到其他。难道……是沈巍发现自已被绑,派人来救他了?
封泽吩咐道:“带进来!”
须臾,五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被带进了营帐,他们不但被绑着,眼睛上都蒙着黑布。
赵云澜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被绑来的人是镇远丶徐昭,还有沈巍身边的三名近卫。
赵云澜知道这几个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但他们五个人闯的地方是北疆大营,这里驻扎着三十万狼鹰军,被擒是可想而知的事。不过既然他们来了,这表示沈巍是真的知道了自已被绑。不论如何,赵云澜也要救下他们。
封泽看着赵云澜的表情便知他认出了这些人,他笑着冲赵云澜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後故意问道:“你觉得,本王当如何处置这些人才好?”
赵云澜知道封泽的意思,他看了看案桌,指了指那上面的一壶茶水。封泽一挥手,侍女立刻倒了杯茶水送到赵云澜手边。赵云澜一口喝光了茶水,又取了那件狼皮裘衣裹上,这才从榻上起了身,迈着不太稳妥的步子走到案桌边,示意封泽的侍女磨了些墨,赵云澜提笔便开始给沈巍写信。
封泽满意地看着赵云澜的反应,觉得这少年果然是绝顶聪明。他走到赵云澜身边,看着他一个一个字写下书信,在信中赵云澜只说自已和烬风因走错了路而误闯进北疆地界,後来就被北疆兵带到了大营。他还告诉沈巍自已现在很好,能吃能睡,鹰王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当他是客人,请沈巍放心。末了,赵云澜问沈巍安好,请他照顾好自已。
把信装好後,赵云澜思索了一下,从脖子上取下了那块戴了多年的血佩压在信封上。
封泽的目光扫过那封信和血佩,再回到赵云澜脸上,而後露出了轻浅的笑意:“本王明白了。”
“扶英!”封泽唤道。
扶英会意,立刻向五人询问:“你们谁是领头的?”
“我——!”最先开口的人是镇远。他虽看不见,但心中猜测自已等人应该是被带到了北疆鹰王面前。身边这些人都是他带出来的,而擒也是他的责任,哪怕最後要死,镇远也要以一已之身保住其他人。
扶英取了桌上的书信和血佩直接塞进了镇远的衣服里。恰时,赵云澜掩住口鼻,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但始终一言不发。
封泽看了赵云澜一眼,下令道:“让他走!”
扶英把镇远推到了营帐外,镇远一惊,大声喊道:“要杀便杀了我,放了他们!”
镇远被带走後,封泽看了看剩下的四人,个个都是一脸无谓丶不惧生死的表情,他觉得有意思,遂问:“你们……谁会做菜?西陵菜。”
四人闻言皆一愣。原本以为接下来要被推出去砍了,却没想到会听到这麽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沈巍的三名近卫都没开口,他们从小生活的军营,确实不会做菜。只有徐千玉一人犹豫了一下,应了句:“我会。”
封泽笑着点头,指了指徐千玉道:“把他留下,至于其他人……”
封泽的目光故意落到赵云澜脸上,随後道:“先带下去关起来,杀与不杀就看本王的心情了。”
镇远被北疆兵押着送出了大营,然後解了他的绳子和蒙眼布,再给了他一匹马。
镇远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後,回头看了看北疆大营,伸手摸到胸口衣服下的东西,取出来看到竟是一封书信和一块血佩,顿时反应过来。
他从小就跟在沈巍身边,自然知道这东西是沈巍的贴身之物,只是镇远不并知道这块血佩已在赵云澜身上呆了多年。现在看到这块血佩,以及那封写着“沈巍亲啓”的信件,镇远便知道这是赵云澜要交给沈巍的。
镇远一刻也不敢耽搁,骑着马便赶回了燕尾坡。
楚渊在皓林军大营外等到了镇远,他原本猜测着镇远这一趟去北疆救人只怕是有去无回,如今见到他平安归来也松了一口气。
下了马,镇远气喘吁吁地抓住楚渊的胳膊,把书信和血佩放到他手里:“郡王给主子的信。”
楚渊点点头,命人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镇远,自已拿着东西飞快地跑进了帅帐。
沈巍已经等了两天都没能等来镇远的消息,一颗心揪到了极致,头发都白了几根。
“主子,镇远回来了!”楚渊顾不得礼数就直接闯进了帅帐。
沈巍急切地迎了上去:“可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