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简单的几个字,兰倚一眼就看完了。
封泽不对劲?他怎麽了?
兰倚来不及多思考,翻找到封泽给的令牌,再叫上两名随行的小童背上药箱,三个骑上快马便往鹰域飞奔而去。
兰倚进宫後就看到烬风带着人在正宣门等他,而他带的路并不是鹰王殿,而是赵云澜的行宫——生死阁。
其实这座行宫以前叫烟雨阁,是封漓亲自题的字,这里住过他曾经很喜欢的一位妃子。後来封泽听说那位妃子不知何故从这半山腰的阁楼下跳了下去,摔得尸骨难寻,从那以後封漓就命人废弃了烟雨阁。
封泽也是一次闲逛时意外发现了这里,觉得清静舒适,便命人重新修葺了一番,而且改名叫生死阁。
封泽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取这个名字,可能就是一时感触,看淡了生死。修葺好後他偶尔心烦就会上来坐坐,有时会住个一两晚。那天想到要安置赵云澜,封泽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想到了这个地方。
“封泽怎麽了?”
兰倚也知道鹰域中人多眼杂,隔墙有耳,故而在烬风接来进来的路上没有问过半个字,等进了生死阁後,他才开口问赵云澜。
赵云澜把兰倚引进内殿,边走边道:“兰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了,大约两个月前,鹰王来生死阁时就有些不对劲,他整个人看上去没什麽精神,问他也说没什麽事,就是觉得有些疲累,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便也没太在意。这些日子鹰王来得也不勤,但每次来都是这种状态,与他平时的样子极是不同。我找机会询问了鹿儿,她说封泽平时在鹰王殿也是这般没精神,早上起不来床,半夜也时常醒了就睡不着,平时处理政务总是无精打彩的。”
兰倚把目光投向在内殿伺候的鹿儿:“可有宣过医官?”
鹿儿朝兰倚曲膝行礼後回应:“回公子,已经宣过医官了,只说是气候更替,加上平时陛下操劳,所以气虚所致,只开了些补气安神的药让鹰王先服着。”
兰倚走近床榻,掀开帘子看到封泽躺在床上睡着了。这大白天的,确实不像他平时会有的状态。
兰倚执起封泽的手号了号脉,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若是换了平时,他的指尖只要一触及任何人的脉,什麽情况便了然于心。但是今天,兰倚白晳纤细的手指在封泽的脉博上反复探寻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气虚。
这个结果与鹰域里医官诊治的一样。但兰倚就是不相信这是封泽真实的情况。他在封泽身边十多年了,看着他从十八岁的少年到迈入而立之年,虽然没有每天都守着他,但每年或是每隔两年都会来看看他,也一直会关注着他的身体状况。
封泽身体康健,从来没有过因为季节更替或是日常操劳就气虚嗜睡这样的情况。从封泽现在的状态来看,兰倚觉得像是中了某种毒所致,但他却无法从封泽的脉象中探知是中了什麽毒。
兰倚仔细想了想,封泽在这半年里就没有离开过鹰域,也就是说,在这北疆鹰域里,还有用毒高手,他用的居然是连凌风园都无法瞧出来的毒。这太可怕了!
“如何?”赵云澜问。
兰倚摇了摇头,他朝药童伸出一只手,後者忙从药箱中取出一包银针递上。兰倚取出银针,在封泽头部丶胸口和脚底的xue位上分别进行了试探,结果却仍是一样:没有中毒迹象。
“不是中毒,为何像中了毒一样?”兰倚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赵云澜顺着兰倚的话想了想,提出疑惑:“有什麽毒是看不出中毒迹象的?”
兰倚收起银针,又替封泽掖了掖被角,他起身在床间里来回踱着步,同时也在思考着什麽。
“天下奇毒,凌风园都解得差不多了,如今连最难解的雪蛊毒都解了,还有什麽北疆奇毒是连凌风园都瞧不出迹象的?”兰倚的脑子快速转着:“除非……不是毒,而是……”
“蛊。”接话的是赵云澜
兰倚一敲扇子,看向赵云澜:“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传闻苗山巫族有两个让世间所有人都惧怕之物,一为雪蛊毒,二为神火蛊。”
“又是巫族所为?”赵云澜皱起眉问。
兰倚没有回答赵云澜,而是吩咐烬风道:“去黑牢把白修带来。”
“等等。”烬风转身正准备走时又被兰倚叫住:“动静小点,把脸遮上,别让人看出来是谁。尤其注意别让贺太後或巫相的人发现。”
烬风点头领命而去。
“你怀疑是白修对封泽下了蛊?”赵云澜问兰倚。
兰倚摇了摇头:“据我所知,白修和巫相都没有这个本事。雪蛊毒是巫族人用来自保的,所以很多巫族人从小就知道配制,但神火蛊不一样。在巫族,只有巫王和长老才知道下蛊。白修不是长老,而巫相白罗在离开巫族时也不是长老,所以他们都不可能接触到神火蛊。”
赵云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苗山巫族尊奉北疆王族,他们的长老应该不敢对封泽下蛊吧?”
“这就是我的疑惑之处了。”兰倚敲着扇子回应:“巫族所生活的苗山是北疆的一处禁地,从来没有外人踏足过,也没有人知道那座山究竟在哪里。按理说他们不会接触到除王族以外的人,更没有理由要用神火蛊来加害鹰王。”
赵云澜:“你觉得白修会有答案?”
兰倚摇了摇头:“白修或许没有答案,但他一定能告诉我,封泽是不是中了蛊。”
“兰公子觉得,这件事会不会与贺太後有干系?”赵云澜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鹰域里最希望封泽出事的人一定是贺太後。上次封泽无缘无故让白罗进了黑牢,贺太後不会就这麽算了。
兰倚冷哼一声:“那个老女人想要封泽的命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她应该没有这麽大的能耐让巫王或长老对封泽下蛊。”
须臾,白修被黑布蒙着头,五花大绑地带到了生死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