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一听到帅帐里的动静,立马放弃了争吵,赶紧进来回话:“大帅,外头是那个昭云郡主呜呜咋咋地吵着要见你,我这就把他赶走。”
不等沈巍说话,帐外的徐千玉就直接闯了进来:“大帅,徐昭有要事禀告,耽误不得,还请大帅恕我惊扰之罪。”
沈巍被闹得有些头疼,他冲镇远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而後看向徐千玉问:“何事?”
徐千玉靠近沈巍两步,睁着明亮的眸子问他:“大帅今日是否允了一辆马车离开燕尾坡?”
沈巍捏鼻梁的手顿了顿,问徐千玉:“此事你如何得知?”
送赵云澜离开军营这件事只有沈巍丶烬风和镇远三个人知道,徐千玉是怎麽发现的?
徐千玉不客气地给自已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几口喝干了,用袖子一抹嘴:“今日原本是我守营,可我月事突至,只好和人换了日子。我原本是打算去集市上买些东西的,结果出营时看到一辆马车出来,赶车的人我认识,那是昆仑郡王身边的侍卫。”
“是本帅允他出城的,此事与你无关,无须过问。”沈巍原本就被这事烦着,实在不想再提起。
谁知那徐千玉不依不饶道:“昆仑郡王身边的侍卫为何来燕州我不知道,那马车里坐的是谁我也不清楚,徐昭的确无权过问。不过大帅,这马车应该是要往燕州城方向走才对吧?为何会一路向西北走?”
“你说什麽?”沈巍闻言皱起眉来,声音也大了几分。
徐千玉道:“燕州城在南边,往东北除了五里外有个集市,我听说再继续走五里地就是玉门湾了,过了玉门湾就是北疆地界。我一路跟着马车到了集市,而後就看着那侍卫驾着马车往玉门湾去了。”
沈巍突然起身走近徐千玉,凌厉的目光落到她脸上:“你确定自已没有看错?”
徐千玉举着手作发誓状:“我看得清清楚楚,也不敢对大帅有半句欺瞒。我当时看着那马车离开集市还一直往北走就有些奇怪,想着那人是不是不识路走反了,还打算追过去提醒的,谁知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一群包着黑头巾的人靠近了马车,为首的那人跟郡王侍卫说了几句话,然後一群人骑着马,领着马车就去玉门湾了。”
镇远想起了什麽,赶紧道:“大帅,前日我和楚渊在营外抓到一名北疆探子,当时他就是包着黑头巾的。”
沈巍重重一掌击在桌上,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派人去追,不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平安带回来!”
“是!”镇远匆匆领命而去。
徐千玉靠近沈巍一步:“大帅,让我也跟着去吧,我长这麽大还没去过北疆呢!
沈巍看了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千玉,想着她是女儿身,到了北疆地界如有变化,她也许能有办法混进去。
“这可是去北疆救人,不是去玩,你可想清楚了?”去北疆救人太过危险,沈巍不想强人所难,更不愿对人有所欺瞒。
徐千玉信誓旦旦地点头:“徐昭想好了,这麽难得的立功机会,怎能错过?”
沈巍也许诺道:“好,此番你若能成功把人救回来,本帅便升你做墨羽营二等副尉。”
徐千玉惊喜的点头,这可是连升两级啊!他朝沈巍扬了扬手中的弓:“大将军一言九鼎,我也说到做到。”
说完,徐千玉冲出营帐,追着镇远就跑了:“木头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救人。”
营帐里,沈巍正在拼命呼吸,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他需要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何那辆载着赵云澜的马车会往玉门湾的方向走?
驾车的人是烬风,他是从小陪在赵云澜身边的侍卫,他不应该有问题……
有没有可能是被北疆奸细劫持了?能在皓林军大营外公然把人劫走的,只怕也不是普通的奸细。
一想到赵云澜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有没有受苦,沈巍就觉得一阵心如刀割。他一掌震碎了手边的茶壶,自责地想:若是今日多派几个人护送马车出城,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赵云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睁眼後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头也很疼。勉强坐起身仔细观察着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大营,也不是候府,而是一个与皓林军大营完全不同的营帐。
这营帐比沈巍的帅帐还大两倍,而且是圆型,他睡的地方不是床榻,而是直接放在地上的褥垫,很厚实,最上层还垫着一层暖和的羊皮毯。
赵云澜的目光扫到别处,矮矮的案桌放在营帐正後方,案桌後是挂着老鹰的图腾布。赵云澜再度环顾这营帐,发现一切都不太对,这里的所有陈设丶各种器具都不是西陵的风格。
赵云澜把目光再投向那挂着的图腾布仔细看了看……这图腾是鹰,以鹰为图腾的只有——北疆!
这里是北疆军的营帐!我怎麽会在这里?
赵云澜惊恐地起了身,一阵寒意袭来,他四下找了找,发现椅子上搭着一件裘衣,那毛料是墨灰色的,看不出是哪种动物的皮毛,但可以肯定这不是西陵人会穿的东西。
这营帐很冷,又没有碳盆,赵云澜冷得实在受不了,便拿起那件裘衣裹在了身上。他看到旁边还有一只燃着的炉子,上面的铜壶里似乎在烧着什麽,赵云澜走近看了看,铜壶里竟有一丝香味儿飘出来。
不闻还好,一闻到这香味儿,赵云澜就觉得饿了,肚子都在咕咕叫。他看到旁边的矮桌上有茶碗,便直接拿过来倒了些铜壶里的东西。
是羊肉汤!这可是好东西。
赵云澜捧着茶碗吹了吹,然後不管不顾地先喝了一碗。兴许是太饿了,又觉得在羊肉汤味道不错,赵云澜接着又喝了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