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火
赵云澜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转,他在自己的印象里搜索着。须臾,他对烬风道:“想办法去石门客栈通知天成,让他回辰京帮我找个人。”
少倾,赵云澜让鹿儿取来纸笔,给天成写了一封信,命他尽快送出鹰域,且务必要亲自交到天成手中。
烬风没有多问,他知道赵云澜的决定一定没错,而且他能看出来赵云澜是真心实意想要救鹰王的。
白修交待完他所知道的,便又要回到黑牢去。踏出生死阁时,他对赵云澜说:“别忘了下蛊的媒介。从鹰王平时的衣食住行去找,一定有某样东西是有问题的。”
赵云澜点头谢过,随後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鹿儿。鹿儿是鹰王身边的掌事侍女,人也是西太後一手调教出来的,对封泽忠心不二,同时也把他的饮食起居伺候得周周到到。
如今发生中蛊这样的事,鹿儿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得了赵云澜的指示後,便迅速带着自己管辖的侍女准备回鹰王殿把那该死的媒介找出来。
“等等。”鹿儿刚行了礼准备退出去时被赵云澜叫住。
赵云澜走近鹿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鹿儿听完後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反应过来赵云澜是什麽意思,她会意地点点头,带着一衆侍女先退下了。
兰倚哭了一会儿便收住了情绪,他也逐渐冷静下来,如今封泽能信任的人只有他了。见赵云澜谴走了烬风和鹿儿,兰倚走出来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麽?”
赵云澜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不过我很有可能见过一个红巫。”
兰倚一听,激动地抓住赵云澜的手臂:“你说真的?在哪里见过?活的吗?”
难不成还是一副枯骨啊?!赵云澜翻了个白眼。
“真的。在辰京。活的。”
兰倚忍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了起来,还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还有红巫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赵云澜现在想想,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人真是红巫,那他真是会心疼死,当初沈巍中毒的时候受了那麽多罪,却不知解毒的人近在眼前。
赵云澜一直在想,沈巍中毒的时候该有多痛?他默默无闻地自己扛着,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吭都不吭一声。一想到这些,赵云澜的心就疼得像针扎一样。
三天後的夜里,赵云澜一个人坐在生死阁的小楼上看月亮,又是难得的晴天,能从夜空里看到密布的繁星和皎洁的月亮。
赵云澜从怀里掏出一根笛子默默吹着,大概只有懂音律丶有情义的人才听得出来,那笛声里透着落寞和孤独,也诉说着赵云澜此时此刻对沈巍无尽的思念。
“虽然我两次教了沈巍的命,但他中的雪蛊毒应该在我救他之前就侵入五脏了。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麽在冥冥之中一直护着沈巍的心脉,让他一直能撑到我来?”
赵云澜不知兰倚是何时出现的,被他一打扰,赵云澜也没有了吹笛子的兴趣,索性把笛子收了起来。
“沈巍福泽深厚,自然有神明护佑。”赵云澜接了话:“不过若没有兰公子两次相救,沈巍一定活不下来。”
兰倚摇了摇头,扇子敲了敲手心,他猜测到:“应该是跟他身上挂的那块血佩有关。”
血佩!
听兰倚提起,赵云澜也想起来血佩这东西。他离开辰京来北疆的时候把血佩留给了沈巍,东西就一直挂在他的身上。
“血佩中不但有红巫血,还被施过巫神咒。”兰倚娓娓道:“我想来想去,大概就只有这个原因说得通了。血佩是红巫先祖所赠,佩中融入了红巫与沈家先祖的血,加上巫神咒的庇佑,所以才能让沈巍逃过这一劫。”
原来如此!
赵云澜也是才知道,沈巍这次能活下来,也与血佩的护佑有关。
“不知兰公子竟如此了解巫族?”
赵云澜觉得兰倚这个人真是很神奇,来自神秘的药王世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却不知他还与北疆鹰王是这样一种关系。他不但医术了得,功夫更是深藏不露,如今发现,他知晓的天下奇事多不胜数,竟然连苗山巫族神秘的血佩传说都一清二楚。
兰倚掩嘴一笑,走到赵云澜对面,用袖子扫了扫木阶上的灰後坐下。“这算什麽?凌风园的信使遍布天下,东瞿丶西陵丶南樾丶北疆,就没有什麽是我打听不到的消息。”
原本还挺自豪的,可兰倚一想到封泽还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他的情绪也立刻低落了下来。
兰倚轻叹了一声,伸手一挥,不远处候着的侍女即刻送上来两壶酒。兰倚拿起一壶递给赵云澜,碰了碰瓶子後,兰倚闷头喝了几口,一抹嘴,他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你在担心封泽?”赵云澜看出了兰倚的心事。
兰倚没有答话,而是又默默喝了几口酒,直到有些微熏之意的时候,他才再度开口:“亏我自谥无所不知,而今面对这该死的……神火蛊,我却束手无策。”
兰倚看着手中的酒壶发呆,赵云澜则看着夜空里的月亮发呆。
“会好起来的。”赵云澜说:“就像沈巍一样,哪怕是身中雪蛊毒,也同样会好。只要你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封泽也不例外。
兰倚看了赵云澜一眼,眼神里一半是迷离,一半是疑惑:“封泽一心要攻占西陵,他还把你困在这鹰域里,让你和沈巍不能相见,你……不恨他?”
“当然恨。”赵云澜喝了一口酒,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恨有用吗?恨他,他以後就不会侵占西陵?恨他,他就同意放我回去见沈巍?”
兰倚没说话,不过他心里明白,赵云澜猜对了。兰倚会比其他人更懂封泽这个人,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凡是跟他作对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麽好下场,反之就不一样了,凡是真心待封泽好的人,他必加倍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