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多了?!”纪思远褪去了身上遮掩的衣物,面对着纪凝厉声道,“那你来啊,来碰我啊,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纪凝看着纪思远黑白分明的眼睛,喉结微动,他有一瞬间的失控,想要去拥抱纪思远,亲吻着他,告诉他自己有多麽地想要去占有他。
可是只要一触碰到纪思远,他就会想起自己抱着纪思远冰冷的尸体在金殿里度过的那一夜。
长夜漫漫,月亮东升西落划遍了半个夜空,他抱着纪思远,闻着他身上已经让自己觉得陌生的气息,摸着他肚子上自己并不熟悉的那一道隆起,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他不能,不能再做出任何可能会伤害到纪思远的事情。
纪凝将纪思远脱下的衣衫从床榻上拾起,帮他披在身上:“寒冬腊月,纵然有炭火,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莫要着了风寒。”
纪思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谢殿下挂心,东面厢房还有张空床铺,是纪某过去,还是殿下过去?”
“义父,你该唤我凝儿。”纪凝伸手拉住纪思远小臂说道。
纪思远只是回头看了纪凝一眼,将换下的衣裳搭在手肘处,起身往外间走去:“在家休养了月馀,我明日就会回仪鸾司当差。”
“义父该唤我凝儿。”纪凝站在原地,重复道。
纪思远:“那好,凝儿,义父问你,两个月後的婚礼还办吗?”
纪凝的嘴唇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今天白天在宫里的时候,韦胜曾与他谈及大婚的事宜,说是打算修葺宁和殿,用做典礼的场所以及纪思远和他日後居住的地方。
听到宁和殿的名字时,纪凝就打了个冷颤,想方设法让韦胜将场地换成了别处。
见纪凝许久不言语,纪思远以为他是在犹豫,便冷笑了两声,道:“不办也好,反正你还年轻,以後的日子长着呢。过些日子我辞官,带你弟妹回钱塘,不会扰了你的。”
“什麽弟妹!谁说不办!”纪凝回神,慌张去扯纪思远衣袖,“纪思远,你一天是我的人,就一辈子是我的人。”
“松手。”纪思远说道。
他厌倦了纪凝每日的顾左右而言他,今日势必要从纪凝的口中问出实话来,免不了要激他一激:“纪凝,你这样没意思的。你心里既然没了我,就让我走吧,何必要拖着我,磋磨我一辈子?”
“谁说我心里没你?”纪凝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狠狠地咬了一下後槽牙,“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不是故意要冷落你和孩子们。”
“你想不明白什麽?”纪思远回过身来面对着他问。
纪凝摇了摇头。他深知自己入的迷障只有自己能走出来,纪思远帮不了他。无论纪思远朝自己解释多少遍他爱着的人是自己,纪凝也没办法完全相信——即便他知道这是事实。
他需要时间去解开自己的心结。
“你长大了,有话不愿意朝义父说……也不愿意朝自己的妻子说吗?”纪思远问。
“我……”纪凝眉头紧锁,不知如何开口。
纪思远却道:“算了,不愿意说就不必说了……我去东厢房住些日子,你什麽时候想明白了,再什麽时候回来。”
“别……”纪凝无力地伸手,想要拦住纪思远,但他根本不是纪思远的对手。
这一次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