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肾上腺素的剧烈分泌让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他微微啓唇喘息着,胸腔起伏,还花了点宝贵的时间分神去想——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疯子吗?他在说什麽?
“你看我,”徐凛依旧高举着双手,做出无害的姿态,但眼神却像黏在了江昭生脸上,试图捕捉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难道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吗?昭昭,好好看看我。”
江昭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略一打量对方。徐凛比他至少高出一头,洁白军服在夜色里实在扎眼至极,这要麽是对自身实力有着绝对自信,要麽就是纯粹的找死行为。
甚至主动把枪给他,确实挺找死的。
徐凛看着眼前这个漂亮青年——月光下他的皮肤像玉石般莹润,因为紧张和运动而泛着薄红,眉头微蹙,眼神警惕得像只随时准备挠人的猫——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巨大的自豪:
我家昭昭长得这麽好,还这麽厉害,这麽棒的小猫,是我家的。
“别过来。”
看他有前进的趋势,江昭生挪了挪枪口,对准他的眉心,眼睛似乎吸走了全部光线,幽幽地发着亮,一脸肃杀:
“再动一步我就开枪。”
“我真的是你哥哥,昭昭,你想想?”
他怎麽会不记得我?可他那时候已经记事了啊。。。徐凛有些紧张地想。
好在,听完他的话,江昭生微微偏了偏脑袋,似乎在回忆。
徐凛激动地向前半步——
“砰!——”
耳廓火辣辣的,徐凛能闻到头发被烧焦的丶蛋白质灼烧的味道。
“我说了,”江昭生已经稳住了因为後坐力移动的枪口,冷酷地盯着他,“再动一下,就打你脑袋。”
“等一下,我是哥哥啊。。。。。。”
徐凛这才意识到江昭生受过专业训练,努力回想:
“小时候最喜欢让我背着你,还在我脸上写‘生生的大马’。”
江昭生的睫毛几不可查地一颤,他是有那麽一段回忆。。。。。。在拍卖会的那个夜晚,塞缪尔的住所中想起来的。
那个被尘封的模糊童年记忆,像水底的泡泡一样浮了上来——不是“坐骑”,因为他不会写,是孩子气的“大马”,用彩色水笔写在对方额头。
可这太荒谬了。。。这个深夜闯入他私宅丶行为莫测的危险分子,转眼就成了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就在这时,沈啓明和秦屹川已迅速赶到江昭生身边。无需多言,秦屹川动作利落地用特制绳索反绑住徐凛的双手,沈啓明则警惕地挡在江昭生身前,隔开了两人。
“先带进去。”江昭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对秦屹川示意。
徐凛出人意料地没有反抗,配合地任由秦屹川押解。只是在经过沈啓明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个挡在弟弟身前的男人,眼里带着毫不掩饰不爽:
这个男人是谁?和昭昭是什麽关系?凭什麽靠他那麽近?
秦屹川将徐凛押进别墅的书房,让他坐在单人沙发上,随後便退至门外,沉默地抱臂守在门口,确保无人打扰。
沈啓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对江昭生低声道:“我就在外面,有事立刻叫我。”
他的目光中充满担忧,看样子想陪他一同审问,但在江昭生坚定的眼神下,还是点了点头,与秦屹川一同守在外面。
房门轻轻合上。
屋内暂时只剩下“兄弟”二人。
徐凛几乎是在门锁合上的瞬间就试图拖着被缚的双手凑过来,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大型犬,急切地想要嗅闻丶确认。
“宝宝,这些年。。。。。。”
“站那儿别动!”江昭生厉声喝道,同时快速扫视书房环境,选择了一个背靠书架丶易于防守的位置,与徐凛保持最大距离。他手中的枪依旧稳稳指着对方的心脏区域。“我问,你答。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开枪。”
徐凛果然乖乖停住了脚步,但他脸上没有丝毫被威胁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他用目光细细描摹着江昭生的眉眼丶鼻梁丶嘴唇,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成长一口气补回来。
“你问,我什麽都告诉你。”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俘虏”的身份格格不入。
“名字,身份,目的。”
“徐凛。你如假包换的哥哥。目的……”他顿了顿,眼神更加灼热,“找到你,保护你,带你回家。”
“家?”江昭生冷笑一声,“哪个家?江挽澜的那个实验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