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赤着脚,像一道无声的幽影,从旋转楼梯敏捷地拾级而下,裙摆如同玉带蝴蝶那样摇曳着。。。。。。展开它危险而美丽的翅膀。
客厅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戴着宽檐帽子丶身材高大挺拔丶穿着高级管家制服的男人。
“阿纳托利!——”
江昭生脸上绽放出徐凛从未见过的丶毫无阴霾丶灿烂夺目的笑容,如同冰封的湖面瞬间融化,春光明媚。
他像归巢的乳燕般,带着全身心的信任与欢欣,扑了过去。
在他扑过来的瞬间,阿纳托利已然擡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男人灰色的眼眸在看见他赤裸的双足时,不赞同地微微蹙起,但那目光落在江昭生脸上时,却瞬间融化为一池深沉的丶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温柔与忠诚。
有力的手臂自然搂住少年不盈一握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将他举抱起来,让他能与自己平视。
裙摆与如墨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江昭生兴奋地摘掉阿纳托利的帽子,露出其下那张轮廓深邃丶俊朗却因一道浅疤而带上了野性魅力的面孔。
他的灰眸很特别,像烟晶一样不近人情,此刻却因为包含爱护显得柔情,眸中清晰地映照出怀中人的身影。
“妈咪呢?”
江昭生迫不及待地问,语气带着熟稔的撒娇和急切,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阿纳托利一丝不茍的领口,抱怨道:
“徐凛嘴巴严得很,我试探了好多次都问不出位置,我找不到。。。。。。”
阿纳托利的眼神一黯,抱着江昭生的手臂收紧了些许,仿佛要将这具温暖的身体融入骨血,以此传递某种难以啓齿的讯息。
江昭生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点点僵住,消失,那双蓝绿色的眼眸里,光芒迅速熄灭,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
“。。。。。。什麽意思?托利亚?”
阿纳托利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缓缓开口:
“江挽澜。。。。。。死了。”
“就在清剿当天,她拒不配合。。。。。。选择。。。。。。自尽。”
“——死于徐凛的围剿行动之下。”
一瞬间,江昭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耳边嗡嗡作响,世界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
如果不是阿纳托利紧紧抱着他,他可能会直接瘫软在地。巨大的丶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深渊巨口,瞬间将他吞噬。
母亲。。。。。。那个赋予他生命丶教会他弱肉强食丶告诉他“爱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唯有力量和资源永恒”丶塑造了他整个世界的女人。。。。。。死了?
被自称他哥哥的徐凛。。。。。。逼死了?
滚烫的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迅速打湿了阿纳托利胸前的衣襟。阿纳托利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他,一只手稳稳地托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後背,像小时候无数次安抚做噩梦的他那样,无声地给予青年支撑。
他的下颌紧贴着江昭生柔软的发顶,灰眸中翻涌着怜惜。
几分钟後,怀中的啜泣声渐渐停止。阿纳托利感觉到江昭生轻轻推了推他。他松开一些手臂,但依然小心地揽着他的腰,将他放回地面。
江昭生擡起头,脸上泪痕未干,晶莹的泪珠还挂在长睫上,但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所有的脆弱丶迷茫。。。。。。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冰丶浸了毒般的丶近乎恐怖的平静与狠戾。那眼神,让见惯了血腥的阿纳托利都心头一凛。
漂亮的唇瓣微微勾起,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要他偿命。”
他抚摸着阿纳托利脸上的伤疤,轻声说:
“从今天起,我不要再演宠物下去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阿纳托利看着他,看着这个他从小守护到大的丶比他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少年,此刻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他单膝跪地,执起江昭生冰凉的手,以一种骑士宣誓的郑重姿态,将唇轻轻抵在他的手背上。
“您的意志。。。即是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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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写晕了,上班累晕了……
呼。。。女装写的好爽(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