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泊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依偎在阿纳托利臂弯里的身影,死死盯着那个隆起的被团,拳头紧握,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将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来碎尸万段。
但他残存的丶扭曲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里失控。
他死死剜了床上依旧睡得安稳的阿纳托利一眼,最终,从牙缝里,几乎是碾碎了每一个字,挤出一句:
“。。。。。。好,你好好休息。”
他猛地转身,想用摔门来发泄滔天的怒火,但动作在最後一刻却硬生生僵住,变成了几乎悄无声息的丶轻轻合上大门。
从江昭生卧室回来,边泊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如水。他不能再容忍那个碍眼的阿纳托利继续待在江昭生身边,也不能再忍受江昭生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好景不长。。。。。。江昭生如果真的打算挑衅,那他几乎是无处不在。
阳光房的午後,光线被过滤得恰到好处,温暖而不刺眼,空气里浮动着暖融融的倦意。
边泊的脚步在入口处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昭昭,正慵懒地陷在那张铺着昂贵天鹅绒软垫的躺椅里,身上那件丝质白色睡袍柔软,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和。
墨色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如同上好的绸缎般披散着,但今天显然被人精心打理过——几缕发丝间,不知被谁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巧妙地编织进去,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下,随着他轻微的呼吸,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丶矜贵耀眼的光芒。
那如瀑的黑发间,还点缀着几片不知从何处来的绯露花的火红花瓣,它们贴在发间,落在他白皙的颈侧,为他周身清冷的气息平添了几分不该存在的丶靡丽的艳色。
他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子般的阴影,神情是全然放松的,甚至带着一丝被妥帖侍奉後的惬意。
而这一切舒适感的来源,正是那个单膝跪在躺椅旁地毯上的男人——阿纳托利。
他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丶甚至显得有些粗劣的深色粗布衣物,布料紧绷在他遒劲勃发的肌肉上。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与躺椅上那身冷白皮形成了极其强烈的丶颇有视觉冲击的对比。
此刻,这个如同沉默山岳般的男人,正低着头,用那双布满各种新旧伤痕丶骨节粗大的手,小心翼翼地为江昭生揉捏着肩膀和後腰的肌肉。
动作缓慢而富有节奏,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那姿态,不像现代的保镖或下属,反倒更像古画里那些被驯服的丶精壮的异族奴隶,在无声地侍奉着他至高无上的主人。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边泊心中积压的所有怒火与嫉妒。
他大步走过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声音冰冷刺骨:
“。。。。。。江昭生,玩够了吗?”
他盯着江昭生的瓷白的侧脸,这个角度看不清对方表情,只有漂亮的眉尾和莹白的耳垂,看来阿纳托利是很克制了,他平时最喜欢咬的地方,竟然干干净净,宛如初雪。
这个念头让边泊心里的火气稍减,他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用更轻柔的声音劝解:
“你想要什麽?你对我有什麽不满的,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但是不要用这种幼稚的办法,这对你不好。。。。。。”
边泊说完,肝都在颤抖,甚至嫉妒的意思都消了一点,好歹阿纳托利是江挽澜精挑细选的,绝对忠诚干净的存在,不然,江昭生如果找随便哪个Alpha,他一定要把对方剁成八块,把昭昭关进家里,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江昭生这才懒洋洋地擡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慵懒的丶漫不经心的水光。
他甚至舒服地眯了眯眼,像一只被顺毛顺得惬意的猫。
“没有啊,”他红唇微啓,吐出的字眼却像一把刀,精准地扎进了边泊的心脏,“我只是觉得。。。。。。Alpha的侍奉,也挺好的。”
江昭生欣赏似地扫过边泊难看的脸色,然後轻轻笑了一声,天真又残忍地开口:
“至少。。。。。。他们可以‘满足’我。”
“轰——!”
边泊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丶所有的算计丶所有的僞装,在这一刻,被这句轻飘飘的话炸得粉碎。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怒和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死死地盯着江昭生,盯着那个在阳光下美丽得如同幻梦的身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昭生欣赏着他彻底失控的表情,终于收起了那副慵懒的姿态,慢慢坐直了身体,眼神一点点变冷。
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你算什麽东西?还打算管起我来了。”
-----------------------
作者有话说:努力,就会变成昭昭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