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见了便觉得心头发闷,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萧熔的脊背:“八哥这是怎麽了?”
奎琅见是他,不咸不淡地问了句:“请太子殿下安,襄亲王安。”
“真要我安,你就别出来惹事了,”萧齐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奎琅一贯与他不对付,不以为意地走了。
“你怎麽来了?”萧熔接过萧齐递给他的茶水饮了小半盏,顺了顺气道,“还有太子殿下?”
“我们……”萧齐刚想着编个什麽理由,萧怀就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我们想念八皇叔府上的桃花糕了。”
“哥哥。”萧恪突然在一旁叫了萧怀一句。
萧熔又皱了眉:“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岂是你能随意叫的。”
“罢了罢了,”萧齐赶忙给旁边的侍婢丢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她领着萧恪下去,“八哥和一个两岁的孩子置什麽气?你既不喜欢他,只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了,你身子本就不好,为他动气不值当的。”
萧熔叹了口气:“罢了,不说他了,都是我命不好,竟平白招惹上了这麽个祖宗。”
萧齐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疑惑的。
一个两岁的孩子,就算是淘气不听话,又何须跟他动气呢?他毕竟还是什麽都不懂得年纪,萧熔对他的态度和反应,未免都有些过了。
他还没细想,萧怀就拉起了他的手:“皇叔,我们还去摘桃花吧。”
“现在可没得桃花了,”萧熔看着机灵的萧怀,才略略展了笑颜,“太子殿下可有读过,‘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我这里可不是什麽山寺,早就已经春红尽谢了。”
“那我们不看桃花,”萧怀又笑着跑到萧熔跟前,“看看八皇叔,怀儿也高兴,八皇叔比桃花更好看。”
饶是萧熔方才还动了气,这会儿可是被他逗得再也气不起来了,笑着搂住他道:“太子殿下这张巧嘴啊,不愧是齐儿教出来的,和他一般的会讨喜。”
萧怀得了夸赞,立马开始落井下石道:“可是皇叔在家中与舅舅吵架,总是被吵得无话可说。”
萧齐:“……”
萧熔心下当即明了,打发了一旁的嬷嬷领着萧怀去看那些花鸟鱼虫,沉默片刻道:“他现在还是不肯原谅你?”
“岂止是不肯原谅,”萧齐叹了口气,“他也就是皇命不可违,不然恐怕连门都不肯让我进。”
萧熔思虑片刻,压低声音道:“不如……你再和他要个孩子?兴许能……”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他……”萧齐委屈的垂下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只得硬生生转了话锋道,“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愿意碰我。”
好在萧熔这次没从他话里听出什麽异常,只是摇了摇头道:“一时半会儿,他心里气难消下也是伦常,你不必心急,慢慢哄着吧。”
萧齐只觉得他们俩现在成了落难兄弟,突然想起来这府里还该有个人儿,便问道:“小十二去了何处?”
“他进宫去看贤太妃了,”萧熔眉头皱了皱,“贤太妃近来……身子不大好了。”
“贤太妃……”萧齐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温婉慈祥略显苍老的脸,“贤太妃性情温良,可惜就是膝下无子,当年对咱们兄弟几个都颇为照拂,得了空,我也该去看看她。”
“她如何会膝下无子?难道你我会不知?”萧熔攥紧了自己膝头一点衣料,手上青筋凸起,“还不都是拜废後所赐。”
两人正谈着,王府一小厮便上前递了东西:“王爷,这是皇上送来的。”
萧熔接过一看,竟是大红色的喜帖。
“我是最不喜欢凑这等热闹的,”萧熔翻看一眼便搁在了一旁,对那小厮道,“本王收到了,你且下去吧。”
萧齐拿起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徐钦与索漠公主丶陈欢与苏攸宁的婚期,皆定于五月初八日举行。
“看来皇兄果然重视这两门喜事,上午才刚谈定了,下午这喜帖都发出去了,”萧齐笑了笑,“说来也是,皇都已有些许年不曾这般大办过什麽喜事了。”
萧熔勾起嘴角道:“我记得,上一次全城铺十里红妆的盛景,还是你出嫁那次吧?”
“是啊,”萧齐自嘲道,“可惜现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熔宽慰他道,“不管怎麽说人还是你的人,谁也越不过你去。”
萧齐亦宽慰萧熔道:“八哥如今也不必为萧恪太过烦心,他既是郑业生的,八哥就该明白,也许皇兄特意让你收养了他,是别有用心呢?且留好了他,也许日後能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