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一秒“你真以为我是明星啊”下一秒被粉丝认出签完字的符越尴尬地坐在蔚也对面,再没有人开口,两双眼睛沉默对视,二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就安静凝滞下来。
“这种情况偶尔会有,但是发生的频率不高,真的。”
自觉再不说点什麽或许就要被这要命的氛围窒息死的符越终于还是抢救了一下自己,他看着蔚也,表情诚恳极了。
蔚也憋着笑“嗯”了一声,十分善解人意地回:“队长人气高,跟其他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虽然这话像是好话,但怎麽听着就是这麽奇怪呢?
好在这种令人无所适从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面馆的老板很快给两人上齐了面,符越如释重负,他给蔚也抽了一双筷子,说:“他家的面还不错,以前我经常来吃。”
蔚也顺着他的话问:“後来就不吃了?”
符越点头:“小先不喜欢这种地方,你知道他那个小孩子脾气,显摆得很,从他来了VOK以後就不让我们来了。”
升腾的热气在蔚也的镜片上蒙了一层碍眼的白雾,他为此摘了眼镜,说:“你们也很包容他。”
符越没有否认:“他妈妈是VOK的老板。”
“……”蔚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顿了顿认真地说:“让郁和哥退役吧,以後打团换我给他抗伤。”
过于一本正经的表情跟语气与他话的内容形成了极大反差,符越听得没忍住笑出了声,说:“可以考虑一下,以後让你给他打法辅。”
话都是玩笑话,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两人很快又换了别的话题,这顿夜宵吃得还算轻松,两人间的距离也在无声中被拉进。
等面吃完,符越去门边的饮水机给两人倒水,蔚也抽了张纸擦拭镜片,模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顿时慌了神,擡起头循声望去,常年依靠眼镜才能视物的眼睛看不清楚,勉强通过那人的衣服颜色判断对方应该就是刚去倒水的符越。
“等一下。”他们的位置在门的另一边,因此隔得不算远,仅是正常的不用打扰到别人的声音就能听清对方讲话,蔚也快速戴上眼镜,直到眼前重新变得清晰,紧绷在心上的那根弦才放松下来。
看清符越脸上的不解,蔚也认真解释:“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刚才没戴眼镜,听不清楚。”
“……”符越像听到什麽新鲜玩意那样轻轻挑起眉,好在他没有多问:“问你是要温水还是热水。”
“要冰的。”这回终于听清了符越在说什麽,蔚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新生,他看到饮水机那边的绿灯亮着,毫不犹豫地选了自己习惯的温度。
却不想符越根本不听他的,接了杯温水就走了过来:“大晚上的喝什麽冰水?对身体不好,还是喝温的吧。”
“……”符越根本就没给他别的选择,蔚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自己重新倒一杯冰的,但终究不忍拂了别人好意,再加上他也不想浪费,只好接过了符越手上的那杯:“谢谢。”
该谢还是要谢的,蔚也谢完之後立马坚定立场:“下次还是我自己倒吧。”
符越很满意他下次还想跟自己一起出来吃宵夜的觉悟,但他到底年长几岁,在队伍里又是前辈,多照顾蔚也是应该的,因此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跟我出来玩,你负责吃就行了。”
“……”蔚也觉得他好像很感动,但是又不知道在感动什麽。
吃完面,时间更晚了,两人开始回程,符越充分发挥了作为一个前辈的绅士风范,先送蔚也回了他的房间。
随即符越就要离开,蔚也准备关门,却才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还未走出多远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蔚也关门关到一半的动作就这麽戛然而止,他才刚往符越刚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後者猝不及防擡手过来,蔚也呼吸不禁放轻,下一秒,符越摘下了他的眼镜:“能听见吗?”
“等……”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他只感觉到架在鼻梁上的重压消失,眼前重新一片模糊,蔚也大脑瞬间防空,“我的眼……”
“看不清吗?”符越微微矮下了身,他本意是想看看摘了眼镜的蔚也眼睛跟平时有什麽不同,潋滟的桃花眼因此微微眯起,他又侧过了一点头,去看蔚也的耳朵,“那能听清吗?”
蔚也抿唇,他戴眼镜戴习惯了,一点都不能适应现在的情况,有些失焦的瞳孔对上了面前略高一些的男人脸上应该是眼睛的位置,这让他看上去可怜又无措:“眼镜还我。”
“抱歉。”符越一顿,看向手中的眼镜,“只是有点好奇,为什麽会看不清呢?”
眼见面前的人要恼,符越喊了声“别动”,蔚也还想说什麽,却看到符越的脸越放越大,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终于慢慢将注意力移了回来,手也擡了起来,似乎要捧起他的脸。
蔚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因为实在不知该怎麽办,竟然直接闭上了眼。
随即传入感官的,是耳侧冰凉的触感。
——符越并没有真的碰上他,只不过是寻找位置那样用手虚托了一下,仅此而已。
视觉的关闭让蔚也其他感官更加敏感:他好像听到了被刻意压抑的呼吸声丶他好像感觉到有什麽灼热的气息喷薄爬上他的眼睑。感受了一会儿之後,蔚也觉得其实符越也没有什麽特别冒犯的举动,初开始的不安渐渐散去,蔚也觉得自己一惊一乍,在符越轻浅的呼吸第三次在他眼下搔出痒意後,终于慢吞吞抖着睫毛把眼帘掀开。
——却结果刚好跟符越专注的视线对上,那眼神太过灼人,有那麽一个瞬间,蔚也毫不怀疑他会被符越盯穿。
“……”心脏不知怎麽忽然就杂乱无章地跳了起来,那声音太过盛大,引得蔚也耳边也起了一阵嗡鸣,他忽然听不到什麽声音,却有什麽不停地扰乱他的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