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也心想这人还怪讲究,想吃糖就想吃吧,符越又不是自己没有,但就是这麽假模假样地要跟他换,好像他的糖就要好吃一点似的,明明他吃着也没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不过不得不说,符越推荐的那家麻辣烫味道确实不错,蔚也那麽挑食的一个人都能把里面的食材吃得七七八八,到最後人虽然饱了,嘴上还在回味,竟然长这麽大头一回开始懊恼自己的胃口小。
符越得意地说:“怎麽样,我就说不会骗你,味道不错吧?”
蔚也点头,转而惦记起别的事情来:“队长,你是怎麽想到要来打电竞的啊?”
符越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怎麽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这不是他们好多人都在问我麽。”蔚也说,他表情认真,一双眼睛藏在精明的镜片後面,看上去自然极了,“我也好奇一下。”
符越盯着他,突然擡起手去碰蔚也的眼镜;後者毫无心理准备,一时愣住,他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那样呆呆地僵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明明自己是被冒犯的那个,却怕惊扰了别人。
半晌,鼻梁上的镜框一轻,符越空的那只手扯了张纸帮他擦了擦镜片,蔚也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时间不知道是过了几秒还是一个世纪那麽长,隔绝视线的那只手和纸张慢慢离开,蔚也才感觉自己好像活了过来,他眨了眨眼,有些局促。
“刚才有油溅上你镜片了。”符越说着把纸摊到蔚也眼前,上面一点辣黄色的油渍佐证了他的话。
蔚也茫然点头,他听到了符越的话,但脑子还晕乎乎的没从刚才的境况里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慢慢地说:“下次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自己来。”
符越点头,他看上去心情极好,勾起唇回答蔚也刚才的问题:“也没什麽理由,小时候不懂事,家里越不让干什麽越想干什麽,非说原因大概是叛逆期到了,现在想想,那时候还挺幼稚的。”
蔚也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为什麽是打野,我感觉你别的位置也挺厉害的。”
“哪儿有那麽多为什麽?那时候青春期,觉得打野帅呗,想玩就玩了。”符越想起往事,眼睛成了一轮弯月,“再说了,打比赛不是看你会玩什麽,是看你更擅长什麽,就比如辅助吧,在路人局我可能还行,但要是跟郁和比起来……我不如他。”
蔚也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符越看了眼时间:“行了,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有训练赛呢,别又起不来。”
蔚也点点头,又想起什麽,明亮的眼睛穿过清透的镜片,说:“队长,什麽时候咱俩单挑吧?”
符越挑眉:“怎麽?”
“就是想,我也玩打野。”蔚也说,他生怕符越不肯答应似的,想了半天,最终忍痛说,“你要是跟我比,我下回到的糖可以分你一半。”
“……”符越无言地看着他,虽然他确实对蔚也的糖不感兴趣,但看对方这一连肉疼的样子,很显而易见这在蔚也眼里已经算是大出血了。
他突然就好奇起了蔚也的目的——至少这不是他第一次说想要“单挑”这种话,如果说符越上回还只觉得蔚也是随便说说,现在看对方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也觉察出不对了。
他尾音上扬地“哦”了一声,不经意问:“你喜欢玩打野?”
应该不会,蔚也以前帮别人上分的时候符越不清楚,但自从来了VOK,蔚也确实基本上只玩中路。
果不其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符越眉头一挑:“你也跟别人比过吗?”
“别人?”蔚也没听懂,“什麽意思?”
符越:“比如Shield,祁先或者郁和,你有没有缠着他们也要比上单丶射手或者辅助?”
“没啊。”蔚也隐约觉得这个“缠”字用得不太对,却没多想,“我好好的跟他们比什麽?”
好好的不能跟Shield比,也不跟VOK其他人比,就逮着他一个人,还不止一次提出来……
符越很容易就猜到蔚也说的“比比”恐怕没他表面说的那麽简单,但对方不想说,他也不好多问。
符越看着对面那双暗含期待又不愿意叫人看出来的眼睛,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故作严肃道:“恐怕不行。”
蔚也立即蔫了下去,连眼里的光都黯淡不少:“为什麽?”
符越反问:“你很想跟我单挑?”
蔚也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被他很巧妙地掩饰过去了:“也没有很想吧,就是听说你打野很厉害,想跟你比比,看看差距在哪儿。”
这套说辞一听就是现场编出来的恭维的话,符越也没拆穿他,眯起的眼睛一睨:“怎麽,你还想取代我?”
“……”蔚也噎了一下,他默默闭了嘴,微擡起眼看符越脸上的表情,可这人太狡猾了,说的话像开玩笑又像借着开玩笑的名义把真正想说的宣之于口,蔚也半天都摸不准他是什麽想法,只好气馁地说:“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符越哂笑:“这麽容易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
蔚也鼓着眼睛瞪他,符越明明就不想跟他单挑,现在他放弃了还说这种话,到底是想干什麽?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符越叹了口气,说:“也不是不能答应你,不过常规赛也打得打不多了,最後一组明天就能打完,之後就是十六进八,这段时间可能没空。”
原来不是不想跟他单挑。蔚也下心里自责自己错怪符越了,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个度:“那什麽时候能比?”
“这个嘛……”符越卖关子似的故意把话说到一半,觑见蔚也焦急的表情後莞尔一笑,“看你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