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要命。
符越光是听这声音,心都往下塌了一块。
再看蔚也脸上鲜见的表情,他産生了一种现在这样的蔚也才是对方真实面目的错觉,至于之前那个戴着眼镜的蔚也丶对什麽人什麽事都冷淡疏离的蔚也丶话少的蔚也,那些蔚也好像一个被包装出来的坚硬外壳,也不是不好相处,只是相比之下,没眼前的这个那麽有活气。
怎麽说……就是更真实一点,不像一个好像随时可以从VOK抽离出去的假人。
符越把这想法抛到脑後,眼前的蔚也固然于之前不同,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但他又实在不愿真的令蔚也那麽局促,于是缓解气氛那样笑了一下:“不去哪儿,就放个东西。”
蔚也“哦”了声,没说信没信,只是依然扒拉着符越的手臂,在他走的时候也跟着走了两步。
等把眼镜放好,符越才有功夫去观察蔚也的情况。
他比蔚也要高一些,因此不得不微微弯下身来看,符越小心地望着蔚也,又觉得这样不方便,干脆伸了只手钳住对方下巴,迫使他擡起头来。
蔚也不太习惯这样的接触,也并不喜欢人人摆弄。然而他才刚动了动头,就听到符越严厉的一声:“别动。”
蔚也虽然看不清,但也不是完全瞎了。他知道两人离得不远,但直到符越开口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竟然离得这麽近。
符越说话的时候轻热的气息竟然直接打在了他的眼睑上,还有他的手……符越卡着他下巴的那只手,他们肌肤相贴的那一小块,细小的震动在他说话的时候通过那里传到蔚也身上,好像那一瞬间,他们的灵魂産生了短暂共鸣。
很新奇的体验,至少没见过世面的蔚也真的是头一遭遇到。
符越却完全不知道蔚也在想什麽,他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在察觉到对方故意躲避他的视线时不忘嘱咐:“看着我。”
“……”
蔚也不想看他,他觉得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符越之前不是还对他图谋不轨来着?为什麽就能这麽自然地做这些亲密的事?
是故意的吗?还是……
还没想到深处,蔚也的思维就被符越的声音再次打断:“看我……你能看清楚吗?”
蔚也听他声音,好像没有要做坏事的意思,再加上从他来到VOK到现在符越一直都挺照顾他的,除了那天表白的事让他有点无地自容,其他时候都是好的。
蔚也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犹豫不决地最终还是擡起眼睛,好在没有眼镜的帮助,他看不清符越,那些尴尬的想法也就跟着消弭下去。
他从没这麽庆幸过自己的近视,哪怕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蔚也看着近在咫尺的符越还是有些模糊:“能看到。”
只是镜框坏了而已,换一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蔚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好像多严重一样,打算先把符越敷衍过去。
但符越又是什麽人?他从小精得跟什麽似的,很轻易就找出蔚也话里的漏洞:“能看到,就是看不清楚是吧?”
“……”蔚也小心思被戳破,不知道该说什麽。
符越看他,半晌叹了口气:“走吧。”
蔚也:“去哪儿?”
“去给你修眼镜。”他说着找到了蔚也的眼镜盒,把那副坏掉的眼镜放了进去,“不然你这段时间都不训练了?”
蔚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亦步亦趋地拉着符越的手臂也往外走了几步:“现在就去吗?”
符越看他:“不然你想什麽时候去?”
与其说“想什麽时候去”,倒不是说是“什麽时候肯动身”才更合适。
蔚也一直都有点拖延症,而且发现身边的绝大多数人也都如此,因此这次眼镜坏掉,哪怕知道是“应该立即处理的紧急事件”,也还是忍不住想再往後拖,直到拖无可拖为止。
至于像符越这样,上一秒东西坏掉,下一秒就跑出去找人修,这样的执行力令人羡慕,但要是让蔚也独自完成,还是很困难的。
但不管怎麽说,在符越的帮助下,“残障人士”蔚也修复眼镜过程简单不少。
他一路什麽都不用操心,只负责跟着符越走,等到了眼镜店,也是符越拿着坏掉的眼镜出来跟老板比对挑选——这期间当然有问过他的意见,但蔚也一来对镜框好不好看并不关心,二来也确实懒得把那麽多的镜框都凑到眼睛前面来比,所以干脆就让符越替他决定了。
等选定新的镜框换好,蔚也连话都没说几句。他只在店老板拿着换了镜框的眼镜过来让他试戴的时候说了句“能看清”,其馀时间都是在听在等。
这对不擅长社交的蔚也来说简直是最幸福的事,等处理完一切事宜,他跟符越回到基地,由衷感谢:“还好队长你在,不然我今天都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了。”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只怕他连出门都要纠结好久,更别说路上打车找店这种对“视障”人员来说的高难度操作,蔚也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自己会被累死。
“挺方便的,对吧?”
符越勾唇,转过去朝蔚也笑了一下,眼里意味深长:“不过我也不是什麽人都帮的,像这样忙前忙後一句怨言都没有,基本属于对象的范畴了。”
“要不要考虑一下,男朋友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