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拿到的埃索医院规则怪谈第四条:
[晚上值班护士统一穿白色工服,但偶尔也会有黑色工服的护士出现,但请记住,只有穿着白色工服且手上戴着红色朱砂的护士说的话才是真的。]
刚刚从他身旁走过的护士穿着白色工服,但手上戴着一颗金色转运珠,而非红色朱砂。
所以这个护士的话不可信。
也就是说,晚上是有医生待在住院楼里的。
“陆初,你这是干什麽呢?”陆初正苦恼如何摆脱抱住自己小腿的那个女病人时,陆昙突然用右胳膊夹着塑料盆出现在他身後。
陆初顶着一脑袋白色绷带,很惊喜地心想他这个混世魔王的妹妹有时候也是有点用处的,他急忙对皱着眉头的陆昙说:“快去把医生喊过来。”
陆昙嘴巴张了张,她本来还想先问清楚陆初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再去喊医生,但看着陆初严肃的神情,以及地上跪着的那个女病人诡异的姿态,她硬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拿着手里的粉色塑料盆转身就大步跑到护士站,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喊了过来。
“没错,就是病人出事了,医生,你快点,快点!”陆昙过去护士站的时候,护士说值班医生这会儿在查房没有空过去,但陆昙是个急性子,谁知道医生会什麽时候查房回来,她根本等不了,所以她直接翻进护士站,闯进值班室里,把躺在上下床下铺正在抱着被子闷头睡觉的医生拽了起来,顾不上护士在身後追赶,陆昙拉着眼睛还没睁开的医生就跑到了陆初这边,她急促地呼吸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披散在脑後,手指向陆初,“医生,就是他,他出事了。”
医生用双手揉了揉脸,努力睁开仿佛被黏在一起的沉重眼皮,可是无奈实在睁不开,只能狠狠心,“啪啪”地自己扇了自己两个巴掌,疼的他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立刻就肿了起来,但这下他清醒了。
陆初把这个女人硬塞给自己的那张破旧纸条递给医生看,并用手指着那行写的歪歪扭扭的[“你自己不忙吗?”]指控道:“她让我把这句话读出来,我不愿意,她非让我读。”
医生本来还有点懵逼,在听到陆初说的话後,皱着眉头垂眼看向那张破旧的纸条,在看清陆初手指的那句话後,蔫蔫地没有什麽精神的医生突然变得暴怒,陆初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医生在那一瞬间突然怨气冲天,两条胳膊的肌肉都紧绷膨胀了起来,他一把夺过去陆初手里那张破旧纸条,撕烂成碎渣,擡臂扬在半空中,纷纷扬扬雪花似的落下。
“就是因为你,我才大晚上没法睡觉的!”那个医生面目狰狞地一把拽开了跪在地上的女病人抱着陆初小腿的手,大力士一般,抓住她的後衣领,只用单手就把她拽到离陆初一步远的位置,嘴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发疯似的僵着身子边把那个女病人往走廊尽头拖走嘴里边一直念叨:“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向来胆子大的陆昙在察觉到医生身上那冲天的怨气後,也下意识地走到陆初身侧,把自己藏了起来,她皱着一张脸,用极小的声音在陆初耳边嘀咕:“陆初,他好吓人啊。”
走廊里,其他护士和病人都自觉地给那个医生和他手底下拽着的女病人让出了中间的路。
陆初回过神後,立刻问陆昙:“你张哥呢?”
陆昙手里还攥着那个粉色塑料盆,一脸茫然,不解地擡眼看向陆初,“他不是刚才还在病房里吗?我跟他说我去洗衣服,然後我就走了……”
陆初带着陆昙去护士站询问他们是否看到了张恪,一个穿着黑色工服的护士从电脑後面站起身,眼睛弯弯,面容和善地对陆初说:“我看到了,他是不是胖胖的,然後留着寸头,眼睛小小的?”
陆初急忙点头,“没错,那个就是我朋友。”
穿着黑色工服的护士温声道:“他坐电梯去二十四楼了,我瞧着他好像是看不见,我还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说不需要,我帮他按了下电梯键就回来了。”
陆昙皱眉,胳膊倚在桌边,手指拨弄着放在电脑前的一束满天星捧花,不解问:“二十四楼,那不是顶楼吗?张恪眼睛又看不见,他跑到顶楼去干什麽?”
陆初本来也在疑惑张恪好端端地为什麽突然跑去顶楼,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护士身上的黑色工服时,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差点被这个护士耍了,果然是,担心则乱。
他拿到的埃索医院规则怪谈第四条:
[晚上值班护士统一穿白色工服,但偶尔也会有黑色工服的护士出现,但请记住,只有穿着白色工服且手上戴着红色朱砂的护士说的话才是真的。]
穿着黑色工服的护士说的话是假的,不可信。
因而陆初紧接着开始搜寻护士站里,穿着白色工服,手腕上戴着红色朱砂的护士,很快,他就在最右侧的工位上瞧见了符合要求的护士。
那个护士,说的话会是真的。
陆初立刻带着陆昙过去,语气温和但又有些着急地问那位护士:“请问你见到我朋友了吗?他穿着深灰色的囚服,身子胖胖的,眼睛和嘴巴都有点小,而且他看不见。”
那个护士头也不擡,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在写自己手边的东西。
陆初以为她没听见,又温声问了她一遍。
可那个护士还是好像没听到一样,低着头写自己的东西,根本不搭理他们。
不知道为什麽,陆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个护士装看不见他们,他只能再找其他穿着白色工服,手腕上戴着红色朱砂的护士询问,但护士站里这会儿来来回回共有七个护士,三个穿着黑色工服,其馀四个穿着白色工服的护士里,只有面前这个护士手腕上戴着红色朱砂。
也就是说,只有面前这个护士嘴里说的话是真的。
没办法,陆初只能继续跟这个护士耗,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外加一句恳求,“他是我朋友,他对我很重要,如果您见过他,您能不能告诉我?”
陆初脾气温和,但陆昙素来是个急性子,见这个护士不搭理他俩,陆昙直接忍不住,擡手拍了下桌子,生气地拔高了声音:“喂,姐姐,我们跟你说话呢,你干啥装听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