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矛盾,和喻希现在的心情一般。
“晴泽,晴泽。”月嫂连续重复念着这个名字,“这两个字组成名字倒是好听,我是个乡下人,没读过几年书,可我知道,这一晴一泽,又是晴天,又是下雨的。”
“喻总别怪我多嘴,这不是对立的组合吗?”
喻希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就是要这样,我就是想记住那一天。如果没有他护着,这个孩子也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
月嫂来之前,孟津羡手下的人就叮嘱过她,简单的说了下喻希现在的情况,她知道喻希心里苦,安慰道:“这雨总会停的,雨过天晴之後,会出现彩虹的。”
“也许会吧。”喻希侧着脑袋,就静静注视着窗户上的雨珠慢慢的滑落,就像那次在暴雨的天气中,车窗上的雨滴也是这样的迅速出现又滴落。
所有关于雨的记忆,从孟筹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了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潮湿,这样的潮湿汇聚成洪水猛兽,将要把她吞没。
原本下雨带来的低气压,让人就闷闷的,喻希更是敏锐的感知到了,这种感觉压在她的刺痛着她,让她原本就逐渐衰弱的神经变得再次紧绷起来。
阴雨天气持续了整整一周,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得湿哒哒的,空气中的水分加重,窗外的树枝仍旧光秃秃的,没有萌生出新叶,说是春天,萧条的景色倒像是秋了。
因为她刚生産完的缘故,这一周屋子里的窗户几乎没有开过,都是凭着通风系统更换屋内的空气。
可喻希每每在午後醒来,总是能看到帘角轻轻的晃动,刚开始她发现的时候,摆动的幅度很小,甚至不仔细观察,跟本都不会注意到。
後来的几天,兴许是见她发现了,也并不害怕,摆动的幅度开始逐渐加大,生怕她注意不到。
在第六天时,喻希趁着月嫂出去买菜,开口问道:“你是一个鬼魂吗?”
“这几天我看你一直都在玩窗帘布。”
说完之後,她目光四处打量着,脑海中浮现出恐怖电影中,鬼魂拿起东西朝人砸过来的情节,故此,她也开始变得警惕起来。
可是,过了好久也不见有什麽东西朝她飞过来,房间内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孟晴泽熟睡的呼吸声。
喻希心里本存有一点希望,见到没有回复之後,她有些失落的拿起一旁的杂志,低头再次擡头之间,窗边的帘角再次浮动,为了回应她的话,掀起了很大的幅度,她有些激动的跑了过去,顾不得穿鞋,脚掌踩在冰凉地板上。
原本还在想尽办法晃动窗帘,卯足了劲儿吹动帘角的孟筹见状,瞬间朝她飘了过去,他眉间皱起,一开口就满是心疼又充斥着责怪的意味,“怎麽不穿鞋就跑过来了?你刚生完宝宝,这样会受凉拉下病的,快回去!”
他焦急的想要拉喻希回去,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个魂魄的状态,指尖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径直穿过她的肩膀,而喻希恰好朝这边跑来,就这麽穿了过去。
像空气中的尘埃,看不到,触摸不到,却又存在。
喻希站定脚步,发现帘角已然停止了摆动,于是,她再次问道:“阿筹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对不对?”
“你其实一直都在的,对不对?”
孟筹飞速的飘到窗帘旁边,想要吹动帘角回复她的话,耳边慕然的响起鬼差临来时交代给他的话。
能和喻希延长见面的时间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她了。如果这个时候再给她希望,最後再消失不见,无疑不是对她的再一次伤害。
孟筹迫切的想要回答‘是’,可理智在疯狂的给出答案‘否’。
他挣扎在情感的边缘,似一只困兽,挣扎着,想要好好做个告别,却怎麽也说不出要离开的话。
因为太过在意,太过爱,所以离别的话到了嘴边,怎麽也说不出了。
没有什麽是看着爱的人在眼前,却又无法接近更痛苦的事情了。
喻希等待着,就这麽杵在窗帘旁边,怎麽也不肯走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到底等了多久。
直到月嫂买菜回来,一推开门就见她这麽站着,‘哎呀’一声提高了音量的惊叹声过後,急忙的脚步声随之传来。
“怎麽光着脚站在窗户边?冷不冷?”
“不能这样子的啊,以後会落下病根的,到时候治都很难治了。”月嫂说着拿来鞋子替她穿好。
而喻希就像任人摆布的洋娃娃,就这麽乖乖的任她把鞋子穿好,任她拉着自己重新坐回到床上去。
“下次可不能光着脚到处乱跑了,喻总想吃什麽,我去给你做。”
喻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有看见过那个窗帘在没开窗户的时候动起来吗?”
月嫂擡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她反问道:“喻总是说那个窗帘吗?”
喻希点点头,却见後者眼中露出惊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