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敲了两下,盛书柏按开密码,拽开门踢开靴子就往客厅走。
“阿瑾,怎么给自己喝成这样?”盛书柏蹙眉,看着歪靠在沙发上的好友,换了睡衣,赤足踩在地面上。
好在室内暖风开着,不算太冷。
刚刚一进门她就闻见浓重的酒味,接近沙发时,这一片更是酒味呛人。
茶几上已经摆着一支空了的红酒,不消说是谁喝的。
岁岁被季瑾年一直搂在怀里,挣扎过好几下都没挣开,于是乖乖窝进她怀里不动弹。这会儿见盛书柏来了,女人的力道松动了些,它舔了下季瑾年的手背,纵身一跃就蹿远了。
“书柏,坐。”
季瑾年指了指一边的空位,又举起酒瓶,眼角泛着红:“一起喝点?”
盛书柏额头青筋直跳,“这是红酒,你直接对瓶啊?”
这人性格一贯云淡风轻的很,平时又不是没见过唐玥和林韵之两个人凑在一起。盛书柏怎么想,也不觉得她是被凌熙那句话刺激到了。
季瑾年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觑过来,又指了指桌上的另一瓶酒。
“行,我开。”
盛书柏叹口气,抓起茶几上的启瓶器,仰头灌了一口,“今晚醉了就睡你沙发,还有,下个月我的酒钱你得包了。”
季瑾年不在意地笑了下,“好。”
“这回能说是什么事了吗?”
一口红酒直接灌下去,没了平时慢慢品的缓冲,盛书柏闭眼缓了几秒,才问道。
季瑾年歪靠着软枕,视线定定地落向茶几正中央,一只兔子造型的马克杯上。
女人语气平静:“她恋爱了。”
“怎么可能?!”盛书柏诧异惊呼,险些没给手里的酒瓶挥出去。
季瑾年往后靠了靠,顺手揽过一旁的抱枕,替代了岁岁空开的位置。她阖着眼:“今晚,我亲眼看见的。”
她看见…她们抱在一起,唐玥对林韵之笑得很漂亮。
漂亮到晃了她的视线。
盛书柏眉头紧拧,还是不太信。
倒不是不信季瑾年描述的那些场景。
只是她凭自己一向准确的第六感,唐玥对季瑾年的态度,和跟林韵之在一起相处的化学反应,完全是天差地别的截然两种。
她沉吟着想和季瑾年分析,却见好友只是挥了挥手,再度灌下一口。
季瑾年不愿听,于是喝得动作也急。平素不疾不徐的雅致气度,这会儿直挺脊梁却颓靠着沙发背枕。
又一瓶空了,她不甘心地倒了倒,凝汇在瓶口的一滴落下来,跌在锁骨上一路蜿蜒。
“阿瑾,你不能再喝了。”
盛书柏攥住她还要再开一瓶的手腕,沉声道:“买醉也不是你这么个买法。”
认识十多年,她从没见过季瑾年这副沮丧模样。
季瑾年挣了挣,掺着醉意的力气远不如平时。她没挣开盛书柏的手,索性往回靠去。
暖色射灯的光铺落下来,纤浓的眼睫映出浅黯阴影。
“其实我早就想过,大概会有这么一天的。”
季瑾年轻声开口,语气更像是剖白的自言自语:“在回国后,她对我说,‘那些以往的念头都是不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做过预设了。”
她不止想过一次。
在那晚的车上,在每次绘画社活动看到林韵之陪在唐玥身边,在……酒馆里,唐玥避开她的那一刹那。
季瑾年原本以为,自己能很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她也只是在车里多坐了一会儿,神思清明,而后发动车辆开回公寓楼下。到家后,一如既往给岁岁喂了猫条,洗完澡,吹干头发,视线才落到餐厅的酒柜上。
可第一口咽下,才发现沁凉的酒液远不如平日润柔,干涩到呛出泪花。
放纵着自己喝醉的感觉很不错,只是昏沉的思绪并不好受。
她却自顾自地继续。
直到一瓶喝完,犹不嫌够地开了第二瓶,直到盛书柏推门而入,她才将拧了半晚的心事,斟酌着说给好友听。
盛书柏听罢叹气,“那你——”
她犹豫着,想问季瑾年之后的打算。
她没恋爱过,也没心动过,但是见过猪跑,也能揣度出亲眼看着心上人和别人终成眷属的苦涩。
刚想问季瑾年要不要暂时少去几次绘画社的指导,又想起女人才说唐玥目前拿她当姐姐,小姑娘也以为季瑾年已经放下了。
一两次临时有事的借口还好,时间久了,难免会察觉出不对劲。
实在是进退两难。
季瑾年缓声开口:“我…尽量,试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