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地说,她头上顶了奶茶铺十年的盈利。
但很快,若生就明白什麽叫幸福的痛苦了。坐在轿中,需端坐丶沉甸甸的脑袋让她忍不住想左右摇摆,而且她还不可催促快些,因为典礼的一切都需按时辰来完成。
她不敢闭眼,至少今日大典要顺利举行,这可是尉迟净光谋划了许久的典礼,百姓都期待万分。
透过轿窗,若生隐隐也能看见底下叩拜的人群,黑压压的绵延一片,不知来了多少人。
她想起上次的情形,心中未免有些後怕,正此时,轿落,尉迟净光守在轿外,面带笑容。
忽而有些恍惚,曾经如月光皎洁的高僧与他的脸重合,他伸出手:“若生,快来。”
这双冷白的手曾无数次拒绝她,又曾无数次救下她。她的指尖发颤,轻碰了上去,他一把攥住,抚摸着:“怎麽这麽冷。”
若生脸色苍白:“不冷。”
她在琢磨着一件事,离开这个世界必定是痛苦的,尤其是尉迟净光,她该如何减少他的痛苦。
许是应该像电视剧一般假装生气,然後分离?
不不不,她立马否定了这一点,伤夫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是不可取的,只会加重怨念。
也许应该吐出实情了。
“净光,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
“王上,一切已准备就绪。”小僧人来报。
“嗯。”尉迟净光牵着她的手:“走吧若生,有什麽事晚些时候再说。”
算了,若生环顾了周围的人群,叹了口气,跟上了尉迟净光。
王寺早有耳闻,等她来于阗时就已被毁,大婚也未按祖制在王寺中举行,因此若生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它建立在林中,半遮半掩,比起巍峨的王宫来也不觉得壮阔,直到踏入其中,清幽的禅音娓娓传来,蜿蜒曲折的殿群,各种佛像,才让若生惊叹了一番。
这时,无相在前引路,在交叉口停了下来,再往里便是内寺了,女施主不可入内。
若生同一群夫人被领到佛殿中,供奉着金身佛,若生带头拜了拜,就被一群夫人团团围住,七零八落地说起闲话。
听到她们说起城外的奶茶铺,一碗难求,再谈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万幸的是,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麽,只知道那夥闹事之人被赶走了。
若生陪着她们聊了一会天,便起身告退,小僧人将她引入佛堂旁的禅房中。
颇感无聊,若她是平民便可以去祈福,若是男子便可以入内寺供奉,但她两者皆不是。作为王妃也曾有机会入内寺,那便是在大婚之时,可惜为了简便只在王宫中举行。
她瞥向远方,真有些想看看尉迟净光住过的禅房。
正想着,一人悄无声息地立在窗外,她转过身来,吓了一跳。
来人利落地翻进窗户,拉起她:“走,同我去个地方。”
若生哭笑不得:“翻窗,也是一国之君做的事麽?”
尉迟净光浅笑,倒不觉得这行为可耻:“王妃陪我一同翻,便正常了。”说着,他抱起她,越过窗头。
身子一轻,来不及用力,她便稳当当站在禅房外,来真的啊?若生好奇地想问要去何处。
尉迟净光举起指尖按在她的唇上,引着她的视线看向旁侧的夫人们,示意不要打草惊蛇。
若生煞有其事地点头,踮起脚尖慢慢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前路被石墙堵住,一颗大树种植墙内,露出的枝桠高大粗壮,随着微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
尉迟净光仰望着大树,似乎在思考着如何过去,若生松开他的手,到了石墙前,双手按住凸起的石块,一脚攀了上去。
看着她的动作,整个人像个“大”字,格外艰难地往上爬,尉迟净光没忍住,轻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