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红了脸,轻咳一声:“我说我先前沐浴没洗干净,让洪枫帮忙又重新烧了水。“
若是侍女还在,便不必找这麽多借口。奈何姜鹤羽一直都没有让侍女守在卧房的习惯,他总不能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跑去耳房外喊人。
姜鹤羽捏捏额角:“今日便叫人在盥室後边砌个竈台。”
“听你的。”
不过多时,敛秋便端着热水来敲门。
江离刚道了声“进”,一团雪白的影子迫不及待地从敛秋身後挤进来,一狸当先,直奔江离而去。
跑到半路,它一个激灵,猛地放慢脚步,湿漉漉的鼻尖抽动,怀疑地四处嗅闻。
虽然屋里清理得很干净,但狸奴的嗅觉总归是要比人类要更敏锐一些。
敛秋放下热水,极有眼色地退下。
留下来的不速之客却不安分,转了几圈後突然尖细地嗷叫一声。
“喵!”
阿狸瞪大一双圆溜溜的猫眼,三两步跳上江离的膝头,一双爪子愤怒地在他胸口拍打。
叛徒!
他还是个单身狸奴呢,身为铲屎官竟敢快他一步!
江离笑笑,一手地握住了它乱动的爪子。
他从柜中取出猫梳,耐心将它的长毛一点点梳顺。
阿狸大人被伺候得当,舒服地伸个懒腰。一双鸳鸯眼半阖着,决定暂时原谅这个叛徒。
铲屎官任劳任怨,这猫愈发肆意。长长的猫尾惬意打着卷儿,时不时拍在他的衣袖上。
江离不知想到什麽,耳根微红,看向不远处的姜鹤羽,开口与她商量:“阿羽,不若……我们给它换个名字?”
“给谁?”
姜鹤羽忙着收拾。
“……阿狸。”江离声音有些沙哑,捏着猫梳的指尖微微用力。
姜鹤羽手一顿,片刻後若无其事回道:“随你。”
江离笑了:“阿羽觉得换成什麽好?”
姜鹤羽:“你文采好,你来取罢。”
他抚着白猫柔顺的毛发,思考片刻,对它道:“就叫你尺玉,如何?”
狸奴不答,便是默认了。
江离好心情地继续给它梳毛。
姜鹤羽拾起桌上已经包好的早食,拎着药箱准备出门。
路过坐在门口的江离,在他身前站定,低头瞧他。
江离正要起身与她道别,却被一只微凉的手先一步抚上了下颌。
那只手微微用力,让他被迫擡头仰视眼前之人。
熟悉的角度,让江离气息顷刻间乱了不少,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先前那个混乱的夜晚。
姜鹤羽点了点他的唇瓣,又蹭了蹭他滚烫的耳垂,压下声音,意有所指:“你说了算,阿狸。”
江离手中力气不自觉大了些,阿狸,不,尺玉受痛,“喵”一声从江离手中挣脱,飞快跑出房门。
“阿羽。”
江离试图抓她的衣袖。
衣袂翻飞间,只有一缕衣带在掌心飞快滑过。
姜鹤羽向後摆摆手,“晚上见。”她挎着药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江离脊背僵硬,垂眸瞥一眼身下,不敢就这样起身去追。
他撑着额,坐在原处目送她越来越远的背影,良久,无可奈何地笑了声。
管杀不管埋的小混账。
。
日头微微偏西。
姜鹤羽今日下值比往日早了不少,回府时厨房还未开始备晚食。
她在府衙中仔细想了一整天,也算理清了头绪。
一进门,她便径直找上江离,开门见山道:“说罢,说完我也有话跟你说。”
埋在书案里的江离被当头一棒,一时没反应过来,竟不知从何说起,“阿羽想听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