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尉迟长云的结法,可是她在游走江湖时学的。
尉迟长云打量着恢复如初,甚至比先前洞房更干净整洁的内殿,心中这才略感释然。听闻玳玳疑惑,他走过去倚靠在屏风上,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拘谨,坦然的欣赏着一室春光,回应道:“你莫非忘了吾先前都是在哪里处理公事的?论起在鱼龙混杂之地呆的时日长短,所遇见的事,吾可是比你经验丰富。”
经验丰富,让闻玳玳听出不寻常的味道。
昨夜,尉迟长云觉得自己看铜镜不够,还让她换了姿势,强迫与他一起看,看他…。怎麽…。。她的样子。
就算闻玳玳脸皮再厚,也被尉迟长云突如其来的悟性搞得颇为狼狈,她轻咬红唇,用玉足撩动起了些水花,飞溅见到尉迟长云俊颜之上,娇嗔道:“师父变坏了。”
尉迟长云过来开始宽衣解带:“吾是近墨者黑。”
大清早的。
又是一阵荒唐。
等到山山催促了好几次,祭拜先皇先後的时辰,才算是勉强赶上了。
帝王大婚,休沐三日,没有太後需要侍奉,後宫仅闻玳玳一个,师徒二人祭拜完先皇先後之後,倒是难得清闲。
正午的日头暖意洋洋。
闻玳玳看着一路栽种,精心培育,四季可开的玳花:“师父喜欢玳花,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尉迟万月?”
对于这个可悲,最终没有好下场的仇人,她是不怎麽想提的。
尉迟长云轻擡衣袖,随手摘下一朵玳花,放到鼻尖轻轻一嗅,低语道:“这花,是母後与吾所爱,万月不过是喜吾与母後所喜罢了。她从小就是个爱俏又极容易依附他人的女子,当时觉得依附他人也无妨,毕竟她身份高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让她倚靠一辈子也无妨。谁能想到,临渊国灭,她下落不明,历经重重非人磨难後,赤水梅让知救赎了她,也成了她唯一也是仅剩的依靠。对吾这个始终未能找到她的无能哥哥,表示失望至极。玳花素雅,她钟爱艳丽,只不过母後故去,玳花一面成了思念母亲的象征,而另一面成了恨吾的利器。”
“玳花簪,开啓国库的钥匙。父王将其托付于万月保管,并非如世人所揣测的过度宠爱,甚至能与吾平分这临渊江山。而是想让我们兄妹齐心,吾守着临渊,让万月去鬼膺村帮吾终身守着乾陵。”尉迟长云说着,从闻玳玳的发间轻轻抽出那根簪子。令人惊讶的是,在簪子的尾部,竟还有一个精巧的机关。他打开,给她看。
簪子居然是空心的。
一枚褐红色,比小米大一点的药丸。
倒出後,里面还有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师父这是?”
“父王说,若万月守国库变了心,就用簪子中他最後的圣旨,毒杀。”
闻玳玳:“。……。”
“万月的性情特质,决定了她的命运走向,吾无力更改这一既定事实。”
尽管尉迟万月今生性情已有所转变,但既定的事件轨迹仍会如期上演。前世与紫殇是毁灭鬼膺村的同盟,今生就是一个力保,一个毁灭的宿敌。
那白衣男子,不论出于何种缘由,宁可教唆他人将尉迟万月扒皮抽筋,披着尉迟万月的皮,也要推动事件进程的无形之力,是尉迟长云没再深究的原因。
其中隐情实在太匪夷所思,经不起细敲,尉迟长云是怕牵扯出来的东西,恐怕要比重新活过一次更可怖,因为闻玳玳,他再也不想冒险。
尉迟万月孽做下的太多,能保活下来的人已经不易,过去的,便就过去了吧。
说完这些。
师徒两人可没什麽心思闲逛,只想赶紧回去补觉,睡个天昏地暗。
回去的路上,珈蓝一头汗水地疾驰而来,猛地扑进了尉迟长云的怀中。自从他得知自己不仅拥有父亲,父亲还是临渊之主後,他瞬间觉得自己拥有了比天还高的靠山。倘若闻玳玳再敢对他凶,他就立刻去搬靠山,躲在尉迟长云身後,脑袋傲娇一扬:“来啊,打啊,你敢打你师父吗?”
闻玳玳:“。…。。。”
若是尉迟长云偶尔也不帮衬,让他听母後的话时。
珈蓝恭恭敬敬的便会来了句:“徒孙谢过师尊教诲。”
尉迟长云:“……。。”
一个逆徒还不够,又来了个逆子。
对带孩子,有着丰富经验的尉迟长云来说,这种状况已经超越了惩戒恐怕不管用的范畴。
自师徒间的误会得以化解之後,闻玳玳对待珈蓝的暴脾气也有所收敛,耐下性子劝哄:“你且在外头再玩一会儿,母後与你父皇,想回去歇息片刻,待晚些时候,带你出宫用些小食,买点儿新奇玩意可好?”
珈蓝看看日头,如今父皇母後时常陪伴左右,他的安全感与之前相比已然增强了不少,反正孩子心性先玩为主。他自我开解道:“也罢,反正几个时辰後便是晚膳时分,先玩一阵也无妨。”
回寝宫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