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早婷,家中第五女,上面一哥三姐,下面一妹一弟。
家中依靠种地为生,男孩是不可或缺的劳动力。陈早婷母亲生下一子後接连得女,加重了她对男丁的重视。故陈早婷的三个姐姐都以花丶草为名,而到了她则请了村里有文化的先生算名。早婷寓意女早停。以此为她名後,陈早婷母亲果然又得一子。
“我那婆母偏心,大儿子小儿子丶大姑娘小姑娘,她都惦记。中间那几个就顾不上了,当初嫁陈早婷还是为了给小弟凑钱取妻。”
陈早婷的前婆母因她连生两个女孩对她多加磋磨,这种情况直到她生下小儿子才有所好转。因此,她为小儿子取名李天赐。
“她对那小儿子呀,可宝贝着呢!要不是那老太太不放手,怕是早就带过来了。”
安红豆试探道:“听表哥说,李夫人前两年生下来泽信表弟。那改日登门,我俩给他备份礼物,多多夸奖?”
“要我看,陈早婷对泽信可不及对天赐一半上心。其实也能理解,生泽信的时候日子好过了,不觉得什麽。生天赐那会儿,可大不一样。天赐出生前,她月子里不仅吃不上一口热饭,还得伺候全家。天赐出生後,她婆母态度完全不同了,月子里不仅不用她干活,还让她好好养身子。你们想,那天赐对她来说能不重要麽。”
两人听完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看起来强势的婆母有这样一段委曲求全的过往。
宴会结束後,宾客散尽。
陈早婷将善後的工作交给了安红豆丶吴玲珑及李家三姐妹。
李泽仁和李泽礼主动来帮忙。
“夫君,你见过母亲之前生的弟弟吗?”安红豆拉住过来搬桌椅的李泽礼问道。
“怎麽突然想到这个?”
“好奇罢了。”
“不曾见过。”
“从来不曾?过年过节也不曾?”安红豆惊讶的追问。
李泽礼停下动作,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她,再次说道:“确实不曾。仔细想来不奇怪,母亲前夫乃是家中最得宠的小儿子,意外早逝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老太太自然看得紧。”
李泽礼的眼神深邃,安红豆知道他看出了自己心中在打小算盘。“最近在和玲珑准备大家过年所需用品,还有要往亲友家送的礼物,拿不准要不要往那儿送罢了。”
安红豆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她安慰自己,李泽礼最喜欢诈人,只要她不说,李泽礼最多知道她俩有事相瞒,绝不会知道具体事宜。
“母亲娘家的礼物不用准备,母亲会自己来。只要家里不缺东西就好,即便母亲挑理,父亲也会帮你们的。”李泽礼接受了安红豆的解释,向她嘱咐道。
等收拾妥当,二人一同回房。
安红豆推看门,“哎呀”一声,连忙又将门关上,将李泽礼拦在门外。
以往他们兄弟二人每隔七日回一晚,这次突然归来,安红豆二人都忘了将吴玲珑的日常用品挪回去。
见安红豆的反应,李泽礼猜到发生了什麽。他主动解围道:“这次告假归来不多留,明日我们就早起回书院。过段时间新年,书院会闭院多日,故明日回去後我们年前不再回来了。你和二嫂不必麻烦,今晚我去和二哥睡。不过娘子,希望我下次回来时不要再将我拒之门外了!”
安红豆不自觉间红了脸,连忙赶他去换吴玲珑回来。
“李泽礼越长大她越招架不住了!”安红豆心想。
“玲珑,泽礼说陈早婷自嫁过来後不曾见过李天赐,若她当真宝贝李天赐,这不合常理。”安红豆和吴玲珑说了自己的怀疑,两人决定去见一见李天赐。
年前,安红豆借采买之便多方打听,确定了李天赐的住址。
这日,她拉着吴玲珑去看李天赐。
虽然同为李姓且沾亲带故,但从房子上看李天赐祖母家的条件与现在的李家相差甚远。
李天赐家没有围墙,是篱笆围的院儿。两人在附近转了两圈,见到有个男孩儿回来,看年纪应该就是李天赐了。
这孩子衣着整齐,衣裳所用布匹不是便宜货。更显眼的是,他脖子上明晃晃挂着一枚金锁,竟也不怕丢了或被抢。
怕引起李天赐祖母注意,安红豆二人没再上前。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红豆和吴玲珑不停忙碌,紧赶慢赶终于在新年前将一切筹备妥当。
李海阔在全家面前表扬了二人。
陈早婷没作声,转头却朝二人要回账本。
“啊!娘,那账本不小心让水打湿了。我晾干後发现很多字迹都糊了!你若不嫌弃等下我去取。不过那本是不能再用了,正好新年新气象,要不您再取本新的,从明年开始重新记。”安红豆眼睛一转,小声说道。
“打湿了?这麽重要的东西,怎麽到你们手就没了!”陈早婷生气道。
“母亲,红豆还小,第一次办事难免有些纰漏。好在给她的是记录家中花销的内账,都是自家人,不会计较。”李泽礼出声道:“钱款总数是母亲给的,想必和往年出入不大,既如此账目差距也应该不大。旧账本已经毁了,今日便一笔勾销,明年重新开始吧!”
不知陈早婷出于什麽考虑,听了这话她没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