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妍被吓了一跳不敢说话,平安却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一样淡定的说道:“如果你再不动手,我就去太子面前哭诉这是你打的,让太子划花你的脸,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不然太子怎麽会在宫里找我。”
“太子…太子殿下不会的,我听人说过,太子殿下人很好的…”秋妍哆哆嗦嗦的反驳道。
“人好?”平安用石头在手臂上划了长长的一个口子,嗤笑了一声:“那你要不要跟我赌一赌,如果我等到血流得脸色苍白了再去找太子,说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他会对你留有多少的‘好’?”
秋妍的脸色变得煞白,只能强忍着害怕帮助平安弄出了几乎遍布全身大大小小的伤。
平安这才放秋妍离开。
等到太阳西沉,来往的宫人都变少了之後,平安才带着满身的伤到了东宫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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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平安出现在了东宫门外,崔慎知二话不说就赶了过去,然後就看到了遍体鳞伤,身上的衣服不仅满是破损,还有好些地方被鲜血染透,脸色苍白的平安。
他连忙吩咐齐康去把陆逢平找来,然後就想像贫民窟那次一样把平安抱进去,却被平安给躲开了。
崔慎知还以为平安跟那次一样没有认出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了平安的声音。
“奴婢身份卑贱,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奴婢。
太子殿下。
这是崔慎知听惯了的话,但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无比刺耳。
他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慌张开口道:“平安,你在说什麽?你从来听来的这些胡话?”
平安缓缓挪动了下身子,变成端端正正跪着的姿势,头也磕了下去,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瑟缩的味道。
“奴婢知错,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崔慎知彻底慌了。
他几步走到平安跟前,伸手想要把平安拉起来,得到的结果却是平安一脸惊慌连滚带爬的退了好几步,动作之大,导致手臂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一股股鲜血从手臂蔓延到地上,红得那麽刺眼。
平安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爬开後又跪到了地上,不住的磕着头,嘴里也一直念叨着‘奴婢知错,奴婢该死’的话。
看着这样的平安,以及她身上那源源不绝的红,崔慎知只觉得心好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不大,但很深,深到了骨子里,让他的心揪成了一团,却连痛呼都喊不出来。
跟在崔慎知身後赶来的思危看到这样的平安,眼里难掩惊讶,连忙走上前去。
“平安,你这是怎麽了?你身上的伤又是怎麽回事?”
对此,平安依旧是充耳不闻。
思危抿了抿唇,想要把平安从地上扶起来再说,平安却怎麽都不肯起来。
管理东宫多年,跟着沈眉妩身边的胭脂学过‘调教’宫人手段的居安,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有所明悟。
她朝崔慎知福了福身子,示意她知道怎麽做,然後就走到平安面前板着脸斥责道:“平安,你既然知道你是奴婢,知道是你错了,那你现在是在干什麽?殿下让你不要说了,你还说个不停,殿下让你起来,你却不从命,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觉得你能当殿下的主了,还是想要败坏殿下的名声?!”
平安慌慌张张的擡起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还跪在这里做什麽?还不跟我进去!”
“是。”
平安低低的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身来,跟在居安身後踉踉跄跄的往东宫走去,仿佛她不是个人,只是个听从吩咐的人形空壳。
崔慎知看着平安目不斜视,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的从他身边走过,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拉住了平安,得到的回应是平安惊恐的神情,以及害怕到浑身发抖的样子。
他只能松开了手,沉默的看着平安的背影。
许久之後,崔慎知才低低的开口道:“齐康,你去承乾宫一趟,无论如何要把凌仙请来,就说…就说…”
说什麽呢?
脑袋乱成一团的崔慎知想不到,也说不出。
齐康叹了口气,不等崔慎知说完就应了下来,向着承乾宫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