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只是发现覃喜让对邓易的称呼又发生了变化。
“这算什麽真相?”周吉安心里不得劲儿,胡说八道,“如果说邓易跟你是一对儿,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找我当同妻,这种算真相还差不多。”
魏景林不屑道:“我能瞧得上他那种艺术生?”
“他也瞧不上你这种体育生。”周吉安说着,预备坐下等邓易出来。
魏景林乐了,拖腔带调:“你现在跟老太太一样,完全失智了,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後悔处处向着他。”
各种各样的交谈声丶闲聊声装填着整个客厅,周吉安盯了一眼那房间门,耳朵鼓胀得难受。
她摸着无名指的素环,淡淡地说:“我不会後悔。”
魏景林在吵杂的环境中捕捉到周吉安的声音,面上渐生寒意,眼底却浮出一抹不甘,“别这麽自信,毕竟世事难料。”
老太太翻箱倒柜好一阵,没发现曾经放置的零食,颤颤巍巍地柱起拐杖怪道:“怕是又被魏家小鬼偷吃了。”
覃喜让笑道:“奶奶,那我去找魏景林要回来。”
一只长满老年斑的手拉住了她,“不了不了,让他吃,我还买的有桃酥。”
邓易只顾搀着老太太裹着厚厚冬衣的胳膊,防止她跌倒。
他不想也不能制止一个人走入回忆。
“要不我让他们谁去买一包桃酥回来?”覃喜让小声道。
“不用。”邓易回道,“她很快就会忘记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老太太便打起哈欠,嚷道:“我眼皮都打结了,你们为什麽不让我困觉?”
紧接着老太太开始大喊大叫,护工听到後,很快跑入屋内安抚,并替老太太脱衣盖被。
邓易立在床边,看着老人以极快的速度闭眼,像是进入了另一段回忆,那段回忆中显然没有他这个孙子。
老太太的大喊大叫惊扰到了客厅的人,周吉安原想随着那些人奔入屋内,但当她犹豫半晌站起来时,老太太的叫喊声已经停止。
一会儿後,邓易和覃喜让并行而出,覃喜让红润的唇轻轻蠕动,边走边跟身边的邓易说些什麽,邓易朝她微微低着头,认真听着。
有人挡住了他们的路,两人同时停下来,覃喜让似乎又想起些什麽,踮脚凑近邓易,一边笑一边讲话,邓易皱眉,嘴唇一开一合,不知道回了一句什麽。
“不愧是老邓家最满意的孙媳,孝顺到没得说。”魏景林啧啧称赞,瞥了一眼木木呆呆的周吉安。
周吉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视线在覃喜让和邓易身上来回扫。
她不知道覃喜让有多令邓易一家人满意,但她知道覃喜让和邓易的外形十分般配,比馀溪和邓易还要般配。
覃喜让佯怒道:“你别胡说八道,吉安还在这儿呢。”
魏景林嗤了一声说:“装什麽装,你不是最喜欢听这种话。”
“哎,你……”覃喜让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转头向邓易求助,“邓易,你快教训教训他。”
邓易越过魏景林,拉到周吉安的手,方说:“吉安,走了。”
周吉安动摇的心稍作平静,看也没看覃魏两人,跟着邓易出了门。
浓雾已经散尽,车很快开出村子。
身边的人出奇的安静,邓易扭头瞧了一眼,问道:“没什麽想问我的吗?”
周吉安想了又想,摇了摇头。
“不关心?”邓易眼皮一动。
周吉安仍是摇了摇头,坐直了一些,“我不在乎。”
邓易笑了笑,放心道:“那就好。”
周吉安偷偷瞧了他一眼,心说她虽然不在乎他的家庭矛盾和纠纷,但她在乎他对待覃喜让的方式。
寻求答案的勇气像距离家的路程那般,越来越短了。
周吉安在反复告诫自己按照她和邓易的协议内容,她不能干涉邓易的交友自由丶恋爱自由等等自由之後,还是没忍住兜着咚咚狂跳的心脏问道:“你和覃喜让从小就认识,而且这些年一直保持着联系吗?也是你告诉她我参加的座谈会的名字的吗?”
邓易一一作答:“从小就认识,但很少来往,正如我之前电话里跟你所讲的,覃喜让是魏景林的朋友。”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甚至没有想过要留她的联系方式。”
“至于你所说的座谈会……”邓易稍作停顿,略失落地说:“吉安,我们再见之後,你从未主动跟我分享过你这些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