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宁点了点头:“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两人又在河边坐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西斜,天色渐暗,才慢慢往村口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温笙起得很早,提着行李回家一趟。
“爹。”
温大志站在院子里抽着烟,听见声音时,烟灰都忘了抖,回头看见她拎着行李站在门口。
“二丫?”
温笙走进来,把行李放到门槛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过去:“这是我这学期做家教还有当翻译兼职的钱,用来还你之前给我的学费。”
温大志盯着那个鼓鼓的信封,眉头紧皱,烟雾从鼻子喷出来,怀疑地问:“二丫。。。。。。你做的,是正经工作吗?”
“啥子是‘家教’,‘翻译’又是个啥?不会是瞎搞的吧?还是说你出去。。。。。。”
他不敢说出最後一个字。
温笙看他那副戒备的样子,彻底心死。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解释:“家教是教孩子念书,翻译是帮别人把外文换成中文。”
“这些钱,是我正儿八经挣的。你若不信,就当是我欠你的,如今还清了。”
说完,她再没有多看温大志一眼,把信封推到他手里,提起行李往门外走去。
“二丫。”温大志叫住她。
他抽了口烟,吐出一团混杂着寒气的烟雾,缓缓道:“你在外面上学,家里也帮不上你什麽忙。你自己多保重。”
停了一下,他似乎有些迟疑,还是说出口:“还有。。。。。。以後就少回来吧。路费也贵。”
温笙回头,最後看了眼这个家,和她记忆中没有什麽两样。只是,那个曾经让她奔跑玩耍的地方,如今再也容不下她半分。
“我知道了。”
从这一刻起,她和这个地方已经彻底断开了。
温笙走後,叶彩凤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出来,正好看见手里的信封。
“二丫刚刚回来了?她人呢?”
“刚走。”温大志碾灭脚下的烟头。
叶彩凤把衣服盆放到一边,探过身子看了一眼:“这丫头,赚了不少钱啊。你有没有和她说,以後不给她钱了?”
温大志沉着脸道:“说了。”
叶彩凤没察觉到他的脸色,“啧”了一声,“那就好,现在家里的钱都要给栋梁,毕竟他是我们家的栋梁呢。”
“回屋吧。”温大志不耐烦地打断她,然後拿着信封,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土路,已经没有了温笙的身影。
*
温笙走到村口时,天已经彻底亮了,许家宁在前面等着她。
“事情解决了吗?”他接过她的行李後问。
“嗯。我给了姐一张银行卡,以後定期打钱给她,让她替我资助村里读书的女孩。她有她的选择,我有我的坚持。”
许家宁把行李绑在车後,又伸手替她把围巾理好,然後拍拍座垫:“走吧,咱们回首都。”
温笙坐上後座,双手环住他的腰,单车驶出儿时村,她没有再回头。
身後已经没有什麽值得留念的了。
前方才是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