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有些疲倦枕着他手臂,并不知道他又抽什麽风,她那时只不过随意说来哄他的话,也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
她清楚的知道,她与沈霁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眼下只是一时欢好,等他冷静下来,怕是会对她失去兴趣了罢。
姜眠随意想着,沉沉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在她呼吸声均匀的那一刻,身侧的人看着她,眼底是浓浓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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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着几日,姜眠都与沈霁歇在一处,他似乎将海棠院当成了自己居所,每日夜里前来,白日又固定离开,好不容易他有些事情未曾前来,姜眠这才安稳了几日。
只是,她这舒心日子还没过多久。
便忽然有一道晴天霹雳。
开春後,天气渐暖,蒋氏给她们裁了新衣,又带着几人参加了各种宴会,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替沈棠择婿的,但也有些时候,会顺带稍上沈烟和姜眠。
她对此事怏怏,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闲心去应对旁人了。
不知表兄都是从哪知道的,她有时候会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
两日後,蒋氏忽然将她叫到牡丹园,她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高高在上,而蒋氏却坐在她的下座,看到她进来,连忙招了招手,面上笑的殷勤。
“小五,快过来。这位是冯夫人。”
姜眠有些怔愣,不明白蒋氏葫芦里卖着什麽药,但她看到一旁有个嬷嬷将她的八字放在堂上,她忽然意识到了,蒋氏这是想把她给嫁了。
冯夫人?
那不就是冯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
姜眠忽然觉得有些恶心,脑海里想起那日在光天化日下,那污秽不堪的话语,下意识就想要开口拒绝,蒋氏似是看穿她的想法,朝一旁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眼疾手快就伸手扶着她离开。
“舅母,我不要嫁……”
然而,话音未落,嬷嬷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唇,赔笑道:“五小姐近来有些不适,奴婢先扶着她下去歇息了。”
等她离开,冯夫人慢悠悠将手中茶盏放下,她今日来,是为了家里那个小祖宗,也不知那小祖宗吃了什麽药,非要让她来提亲。
方才见过那女子,她忽然也明白了。
好色。
只是,这副样貌,多半也是祸水罢了。
冯夫人并不喜欢姜眠,但是家里那小祖宗再不成亲,那几个庶出的怕是要越上来了,虽然不喜,娶回家去慢慢调教就行了。
至于姜眠愿不愿嫁,冯夫人并不关心。
“夫人,以後我们老爷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冯夫人高傲的点了点头,这桩婚事唯一令她不悦的就是,姜眠身份并不是沈府嫡出女儿,而只是一个表姑娘,但是,冯夫人叹了口气,低一些便低一些吧。
姜眠从来不知道,蒋氏居然如此毫不遮掩,那嬷嬷将她关在了海棠院,趾高气扬道:“五小姐,夫人也是为您好,谁让您生的貌美,入了冯公子的眼,待聘礼一过,您就是千百个不愿,也不得不嫁了,与其挣扎反抗,不如安安稳稳嫁过去,冯家好歹是官宦人家,吃穿上也是亏待不了您的!”
而後,便命人将她的房门锁了起来。
姜眠拍了拍门,外面没人应声,舅母真会挑日子,为了她的亲事,不仅专门将沈烟支出去了,还特地挑表兄不在的日子,只怕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婚期就在这几日了。
等表兄回来,她已经嫁给别人了。
姜眠有些委屈,她背靠着门框缓缓蹲下,眼泪夺眶而出,门外,禾月站在不远处,眼底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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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昏暗压抑的牢狱里,青年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袍,面容冷淡,他缓缓从光亮处走来,踢开一旁碍路的石子。
而牢狱深处,一个身着麻衣,面容普通的人端坐在最里面。
听见动静,他回过头来,那双有些混浊的眼眸在瞧见眼前之人时,忽然瞪大了。
“你是小公子?”
声音有些颤抖,但却是极其肯定。
沈霁垂眸,审视着眼前的人,黑眸里看不出什麽情绪,半晌後,忽然道:“孙内侍,别来无恙。”
孙元呆呆坐下地上,这麽多年,早就没人唤他这个名字了,当年永安太子被迫自刎,他为了躲避追杀,隐姓埋名,自以为早就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不成想如今在次被提起,他眼眸抖动,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事情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永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