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卖色相。”司徒丞倚着前台的桌子严辞拒绝,“我都出钱当学员了,还得免费帮你们宣传吗。”
但他说完又改变了主意,看着商乐:“如果这位小乐老师愿意帮我们射箭馆拍宣传片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商乐回他一个笑:“不愿意。”
司徒丞啧了一声,一脸不满地拍了拍自己的作业纸:“那点评一下我的字总可以吧。”
“我不是你老师,不能越俎代庖。”商乐依旧拒绝。
司徒丞活生生气笑了。
上课预备铃响起来,下楼来玩的学员们陆陆续续回教室。
预备铃是叶梨提出来的,因为小学员那一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在学校里培养起来的习惯,听到上课铃响就开始疯跑,十分钟前还牢牢遵守的慢慢走楼梯的规则十分钟后就抛诸脑后,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所以叶梨提议加个预备铃,更安全些。
一直在前台和叶梨一起值班咨询的聂川总算走了过来,从商乐手里接过她要拿上楼去的几本碑帖和一沓联系的宣纸:“我帮你拿上去。”
“谢谢。”商乐随口回了一句。
聂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商乐心想,你最近很反常你知道吗川徒儿,眼睛再也不往虚空的地方看了,每天放学还让商乐和他一起去老小区那边喂猫,虽然依旧没见到猫,但是商乐每次去都发现前一天的猫粮和水确实是动过了。
太刻意了。
刻意到她都抓不到把柄。
“我来抱吧,反正要上楼上课。”司徒丞很有眼力见的去接聂川手里的东西,聂川让了一下,面无表情抱着东西快步上去了。
“嘿?”司徒丞找商乐告状,“你徒弟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针对我?”
“你到底干嘛来学书法?来盯着我吗?”商乐忽然问了一句。
“嗯?”司徒丞愣了一下,无奈地看着她,“我是真的来学书法,不过……也确实是想盯着你点。”
“不过你别误会啊。”司徒丞解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希望你不要再回去找傅兴言吗?”
“嗯。”商乐应了一声,“怕我缠着他是吧。”
傅兴言身边另外那些公子哥怎么想她不知道,也没关心过,但是司徒丞应该是这么想的,否则解释不通他这么做的原因。
“哎你真是……”司徒丞叹了口气。
他思考了几秒,正色道:“你不要老是试探我,我只是觉得你不在阿言身边会更好,你自己没有感觉吗,明明你工作的时候那么优秀,一碰上傅兴言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就这么个意思,傅兴言对于我来说是好朋友,对你来说会是一个好老板,但他不会是一个好男朋友,你明白吗?”
“你这么说你的朋友?”帮商乐把东西放在教室的聂川折返回来,正好听到司徒丞的话,没什么表情地问了一句。
“这有什么。”司徒丞笑了笑,“又不是说他坏话,不过这么些年在他对商乐的态度这件事上我也说不出他什么好话来。”
“你被辞退离开,我发现你没有想回去的念头的时候,挺为你高兴的。”司徒丞对商乐说完这一句,没再说别的,慢慢走着回自己教室去了。
商乐觉得这位司徒少爷挺随心所欲的。
和傅兴言身边那些公子哥不太一样,起码他没有任何投资眼光,从他开的射箭馆和餐厅就能看出来。
想到这个商乐就觉得有点好笑。
“笑什么?”聂川问。
“啊?”商乐回过神,揉了下脸,“没,你等下放学先去老小区喂小黑吧,我今天可能要晚一点下课,等你回来我再检查你昨天写的字。”
“嗯。”聂川定定看了她一眼,和她擦肩而过下楼去了。
商乐预估的还是挺准的,放学后纠正完几个留到后面的学员的字,时间已经超出去快半小时了。
进阶班的人对自己要求都挺高,有几位还是单位里送来学的,好想要代表部门参加书法比赛,很有干劲。
学员这么努力,老师只能奉陪到底。
兰与青在教室里批改作业,商乐和她打了声招呼,问她饿不饿,兰与青笑起来:“你又不想回家吃了?”
“旁边吃。”商乐说,“在家吃了快两个星期了,再不换我要绝食了。”
“好。”兰与青笑着点点头。
上个星期她和商乐在家里餐厅的大桌上改作业,商乐顺便教聂川书法,三个人都没出门,在家窝了两天,都是吃的餐厅送的餐,加上这个星期已经快十几天了,她觉得商乐也要到临界点了。
兰与青现在搬回了自己住处,因为刷朋友圈刷到亲戚发和赵嫣的照片,她已经回家那边去了,冯文肯定也跟着回去了。
她到现在也依旧理解不了赵嫣反反复复的分手和好是什么样的心理,但是能从理论上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很多人都生活在惯性里,改变是很难的事,成长的蜕变很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做出改变。
就像她,哪怕脱离了家庭,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生活工作,也依旧会因为家里打来的一个电话搞到心态崩溃。
她有时候甚至不知道那种尾随而来的绝望是因为什么,明明她心底知道父母现在已经干涉不了她的行为,却怀揣着莫名的不安和压力。
至于赵嫣,她不会再和她有任何联系和瓜葛,但依旧还是在心底衷心地希望她能够过得好。
商乐下了楼,前台的叶梨抬起头和她打招呼:“聂川说他回去喂猫了,一会儿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