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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退休初遇（第1页）

第1章退休初遇

这是一篇双男主，本人受控，新人作者不喜欢的出门左拐

意识回笼的瞬间，苏栖迟首先感知到的并非视觉，而是触觉与嗅觉。

身下是冰冷丶坚硬的触感，带着某种玉石特有的温润凉意，贴着背部薄薄的衣料，丝丝缕缕地渗入肌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其复杂的味道，陈腐的土腥气是基底，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丶类似檀木和某种矿物混合的奇异冷香，最不容忽视的，是近在咫尺的一股浓郁到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气，还夹杂着尸体深度腐败後特有的甜腻恶臭。

他睁开眼。

视野所及，一片沉滞的黑暗。并非寻常夜晚那种尚有微光可辨的暗，而是彻底丶纯粹丶密不透风的黑，仿佛被浸泡在浓稠的墨汁里。若非他早已习惯各种极端环境，单是这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就足以逼疯常人。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完全苏醒。环境扫描中……扫描完毕。当前位置：某未知年代墓葬，主墓室，棺椁内层。状态：非任务模式，宿主已提交退休申请并获批准，当前为退休度假状态。系统666，权限变更，转为陪伴模式。祝您退休生活愉快！】

脑海里响起一道熟悉的电子音，只是比起以往执行任务时的刻板，此刻这声音里多了几分人性化的懒洋洋，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劲儿。

“知道了。”苏栖迟在脑中回应，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却平静无波，“所以，我旁边这位……邻居，是怎麽回事？”

他微微侧头，尽管目不能视，但超乎常人的感知力早已将身侧的情形勾勒得一清二楚。就在他左手边不足半臂远的地方，躺着另一具“躯体”。那东西散发着强烈的阴煞之气，血肉似乎尚未完全干瘪，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黏腻腥臭的液体正从它身上缓缓渗出，浸染着身下的棺椁底板。它很“安静”，但苏栖迟能感觉到那沉寂之下蠢蠢欲动的凶戾。

【哦，它啊，】系统666的语气像是在介绍隔壁不太讲究的室友，【一具初步尸变的血尸，年份大概……嗯，千把年左右吧。本来是该起来活动了，不过宿主你躺进来的时候，无意识散发的蛊息把它暂时压制住了。它现在有点懵，可能在思考尸生。】

苏栖迟无声地挑了挑眉。退休开局，睡在千年古棺里，与一具血尸同寝……这体验，倒是挺别致。不愧是时空管理局给他批的“绝对放松丶贴近自然”的退休世界。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持续的声响，穿透了厚重的棺椁与外围的椁室，隐约传了进来。

“咔……吱呀……哐……”

是金属与木材摩擦丶撬动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道压得极低的人语。

“……小三爷，你慢点！这棺椁邪性得很！”

“胖子你闭嘴，小哥都没说话……这花纹，我从没见过……”

“啧，天真你小心手！黑眼镜，你他妈别光看着，搭把手！”

声音模糊，但能分辨出不止一人，正在外面试图打开这具棺椁。

苏栖迟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玩味。看来，他这“棺材房”要来客了。

【宿主，需要我帮你把这血尸邻居彻底处理掉吗？或者给你来个‘破棺而出’特效？保证震撼！】系统666跃跃欲试，虽然退休了，但搞事的本能还在。

“不必。”苏栖迟意念微动，一只米粒大小丶近乎透明的蛊虫从他指尖悄无声息地钻出，振着肉眼难辨的薄翼，精准地落在了旁边血尸的额心。那血尸躯体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周身躁动的阴煞之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萎靡下去，彻底陷入了更深沉的“沉睡”。

“吓唬小朋友，要有格调。”他语气慵懒，“自己推开棺材板，多累。”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撬动的声音变得密集而用力。隐约能听到一个略显油滑的嗓音带着笑：“哑巴张，看出什麽门道没？要不你直接给它磕一个，说不定它自己就开了？”

没有人回应他。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似乎是某种榫卯结构被强行破坏的声音。

一道狭窄的缝隙，骤然在苏栖迟头顶上方裂开。

微弱的光线，伴随着手电筒晃动的光柱，像一把利刃，猝然刺破了棺内千年不变的绝对黑暗。长期适应黑暗的瞳孔被这光芒刺激，苏栖迟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光线首先映照出的，是他随意散落在身侧如绸缎般的乌发，几缕发丝搭在他素白得几乎与玉棺同色的脸颊旁。接着，光线扩散，勾勒出他精致得近乎秾丽的五官轮廓，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色是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平静，甚至带着点被惊扰了好梦的不悦。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清晰丶混合着血腥与腐臭的气味，也从棺内逸散出去。

棺椁旁，围着的几个人动作全都僵住了。

吴邪手里用来照明兼壮胆的手机，没能拿稳，脱手滑落，“啪嗒”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棺材缝隙，砸在苏栖迟的手边，屏幕亮光映亮了他一截线条优美的手腕。

王胖子张着嘴，保持着用力撬棺的姿势，眼珠子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半天憋出一句：“我丶我操……这丶这他妈是粽子……还是仙女？”

解雨臣握着武器的手紧了紧，眉头蹙起，眼底满是惊疑不定。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变得更深，他吹了声口哨，视线在棺内那昳丽惊人的面孔和旁边那具明显是血尸却异常“安分”的躯体上来回扫视，最後落在旁边一言不发丶周身气息却骤然紧绷的张起灵身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哟呵！小哥，看来这美人……比你还像这墓里镇场子的啊？”

张起灵没有理会黑瞎子的调侃。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牢牢锁定在苏栖迟身上。黑金古刀已然出鞘半寸，冰冷的刀锋反射着手电的光，映亮他沉静如水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全然的审视与警惕。他身体微微前倾，是一个随时可以发动攻击亦或防御的姿态。

就在这死寂与紧绷达到顶点的时刻。

苏栖迟轻轻动了一下。

他先是擡起那只没被手机砸到的手，慢条斯理地将颊边一缕滑落的发丝拨到耳後，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清晨在自己卧房中醒来。然後，他侧过头，目光轻飘飘地掠过身旁那具散发着恶臭丶令人胆寒的血尸，最後，才缓缓擡起眼睫，迎上了棺外那几道或震惊丶或警惕丶或探究的视线。

鸦羽般的长睫下，是一双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人心的眼瞳，眼尾却天然带着一抹浅浅的绯红，无端生出几分秾丽与妖异。

他开口，声音因久未言语而略带沙哑，却像玉石轻叩，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们……”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丶被打扰的不满，轻声问道：

“……吵到我睡觉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