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落蘅从研究所里走出来,这个时候的研究所略显简陋,完全没有之后的那中奢侈和磅礴。
司如絮摇了摇头,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茫然。
末世已经进行到中期了,而她体内的,那一团连同末世一起降临的小能量团依旧没有动静。
小能量团为她带来了和祂交流的能力,以及,能够更清楚的感知末世里的土地和能量的变化,却又受限于一些东西,祂不愿意和她交流,宁愿封塞她感知末世的五感。
“落蘅。”司如絮缓缓的开口,她好像隐隐的窥探到了一点答案的影子,在她胸口的地方堵得发涩。
“是因为我体内拥有的异能吗,所以这一团小能量一直排斥着我。”
周遭沉默下来。
现在的研究成果不多,但是她们也有所察觉,末世对待普通人比异能者宽容。
司落蘅又想起来为司如絮注入异能的时候,窗外那一轮血色的月亮。
司如絮并没有被注入那一只小丧尸的血清,也没有和别的丧尸接触感染,所以那个血夜,她的变化其实是这一团小能量球带过来的吗?
周遭安静的落针可闻,司落蘅的声音晦涩,她抬眼看向司如絮,一字一句:“姐姐,把那个小能量球放到我的身体里吧。”
她是末世初期发展的推动者,也是最能研究末世的人,将小能量球放在她的身上,比无用的放在司如絮的身上所得利益更大。
司如絮却摇了摇头:“我与它交流不了,它好像是封闭着的,我没有办法挪动它。”
“而且。”司如絮顿了顿,话里有说不尽的茫然,“天底下没有莫名其妙得来的东西,得到与失去一般都对等,这一团能量为我带来了这些能力,一定是要我去做某些事情。”
“毕竟……能与末世那么的贴近,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周边的颜色第三次的褪去,这一次,斯祁却感觉连同她内心的底色一起,所有鲜艳的,温情的,生死与共的,她和司如絮的……所有的片段都被留在了这里。
她像一个空壳。
前面,真正的司如絮站在和她的不远不近出,就静静的立在那里。
斯祁的视线曲折模糊,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也听不见她所说的话语。
她好累啊,她不想问了。
她想起来第一次的大剿杀,祂降临的时候,她和那只变异植物都那样的焦灼,可是司如絮却安睡如常,实际上她并不受大剿杀的影响吧。
第二次,第三次的大剿杀也都没有她,所以如果第一次大剿杀,如果她没有扑过去死死的拽住司如絮,她根本就不会进去。
第三次大剿杀,根本就不是她的话,她的行为改变了祂的认知,而是因为,那个闯入的人是司如絮。
司如絮才是那个,由祂亲自看着长大的,第一个人类。
难怪,
难怪在第一次大剿杀的时候,在梦中,祂一次次的治他于死地,而司如絮每一次都能感知到她的异常,在关键时刻将她救醒。
难怪祂任由自己在末世中风雨漂泊两年,原来自己本身就是无关紧要的蝼蚁。
难怪小丧尸的能量在自己的心底不会被主动的吸收。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模糊的视线随着滴落下来的泪珠越发清晰,又被下一滴眼泪覆盖,她始终不愿意去看司如絮。
曾经种种的,生死相托的都变得可笑至极。
司如絮拼了命的护住她的性命,也是因为她的命还不能丢在这里,是吗?
她的手指微微的蜷缩,周围灰暗的墙壁开始脱落,司如絮的记忆世界崩塌了。
斯祁还是走上前,她每走一步,后面的地面就坍塌一步,终于,在一片废墟和世界坠落的声音中,斯祁走到了司如絮的面前。
她抱起司如絮,眼周爬上血红色的纹络,在空间中极速的穿梭着,直到离开这里,末世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却驱散了些许入骨的寒意。
可她,她的身体里,好像有那么一块骨头,被浸泡在了司如絮记忆里的粘稠的土地里,疼痛,晦暗,在她的心里一滴一滴的落着恶心的泥水。
她好介意啊,可她无可奈何。
那边的,被她隔离开的空间里,她的眼睛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坠入一片琥珀色的眸底。
她迟钝的大脑无法分辨出里面的情绪,悲伤的,绝望的,还是温柔的,虚伪的。又好像,全部有。
“出来了就好,她最害怕什么啊,你们两个进去那么长时间。”傅贾途笑着看斯祁,他忽视了斯祁苍白的脸色和眼角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