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木峰端着架子,不愿在几个小辈面前展露自己虚弱的一面。他推开舒闻的手,自己倔强地扶着楼梯的红木栏杆又上楼了。
不一会儿,咚的一声,二楼书房传来沉闷的关门声。
舒琼无趣地收回视线,无能狂怒吧,这就被她气到了?
她才发挥了三成功力呢。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在被人注视,警觉地抬起头,直直对上站在大姨舒闻背后的年轻女人。
那年轻女子的目光果然直直停留在她身上,敛藏着几分探究和好奇。
舒琼对这张脸不陌生,毕竟不久前两人刚在视频通讯上见过。
但隔着网线和真人见面终究不太一样,舒琼发现自己这位表姐真是相当会演。
要不是她早有怀疑外加拆穿过对方的把戏,还真看不出来对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
舒宣敏是位中等个头的beta女士,面庞和她妈舒闻有五六分像,完全称得上恬静美丽,穿着条垂感不错的米色长裙,棕色长卷发柔顺地披至背心,怎么看都不像有攻击性的样子。
她和舒琼的视线对上后,只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打过招呼,接着恢复了低眉顺目的姿态,沉默充当着母亲身后的漂亮摆件。
倒是离几人都有些距离的一个三十来岁男人,饶有兴味且不加掩饰地继续朝舒琼看。
这位是舒琼表妹?舒宣贺跟舒老头年轻时应该长得挺像的,故而他一笑舒琼就看他不顺眼。
舒琼随意叫了声表哥,对方姿态依旧散漫。
张扬,嚣张,直白。
完全符合那种,从小到大被宠着惯着,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在意的富家公子哥形象。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不靠谱的气息。
舒琼在心里给舒宣贺打了个几个标签,如果不是装的,那真是
她再度肯定了自己站队舒宣敏的正确性。
没有给舒琼太多观察家人们的时间,楼上走出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把舒宣贺和舒宣敏这对兄妹叫了上去,说是舒木峰找他们有话要说。
两个年轻人上去了,管家则深深看了眼舒琼,朝她客气但并不谄媚地点头致意,走近了。
琼小姐,您的房间收拾出来了,要跟我去看看吗?管家问道。
不等舒琼回答,姥姥张明枝先说话了,她摆手支开管家:这里用不着你了,有我们陪着小琼就行。
好的,太太。
管家自然不会拒绝主母的吩咐,从前厅离开。
舒闻也没有异议,她顺从地陪着母亲和外甥女说话寒暄。
舒琼都一一回复了,同时在心里留意着这位大姨的一言一行。
她有些好奇,既然表姐舒宣敏是个白切黑,那大姨舒闻呢?
胡思乱想地琢磨了一下性格方面的遗传概率,舒琼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姨舒闻活脱脱一位善良女士,生了一副真正意义上的傻白甜模样,简直自带好人气质和亲近buff。
真真假假看不出破绽,走到房门口时,舒琼终于放弃了猜疑。
小琼,这房间你还记得吗?就是小时候你住过的那间。张明枝笑眯眯地推开门,里面的陈设都没变,我没让下人动。
舒琼点了点头,稀奇地走进去,轻轻摸了摸带着浅色小花的墙纸。
她还记得这墙纸是她小时候自己挑的,那时候妈妈刚因为腿伤选择退役,自顾不暇间把小舒琼托付给姥姥养了一段时间。
舒琼刚来舒宅的时候总哭闹,一个人生闷气。于是姥姥就带着她,一点点按照她的心意重新布置房间。
房间里的床品、窗帘、地毯、墙纸,甚至台灯和顶灯都是姥姥带着她亲手挑的。
舒琼就跟玩游戏似的,对这里不再排斥,反而有种微妙的成就感,将这个房间视作自己的独有物。
姥姥能进,其他人不能进。
听着张明枝讲起陈年往事,舒琼好笑地想,自己小时候就那么有领地意识和隐私意识吗?
舒闻也笑了:我也记得,有一次小琼睡懒觉,我就在门口开玩笑说自己要进来了。结果小琼眼睛一睁就从床上跳起来阻止我这招百试百灵,可比闹钟管用。
舒琼越听越感觉自己小时候有种别样的霸道气质。
舒闻站在门口打趣,一只脚半抬不抬的:小琼,大姨现在能进来了吗?
舒琼囧着脸把姥姥和大姨都拉进房间:请进请进。
里面被仔细清扫过,是小套房的格局,卫浴、阳台、衣帽间一应俱全。
窗帘被拉开,大片的落地窗采光极好,站在房间里便能将下方所有景色一览无遗。
窗边放了张尺寸稍小的儿童躺椅,舒琼眯了眯眼,想象出洗完头发后躺在这里晒太阳、听姥姥讲故事的惬意时光。